随着三个老烟枪各自点上烟，呛人的尼古丁在晨雾中缓慢弥散。在卫燃的眼里，他们就像是借着各自手中的香烟，打破了对立的意识形态以及语言和仇恨带来的隔阂一样，靠着那明灭不定的烟，相互藉着，在这炮弹横飞的战场上寻找着片刻的安宁。

        侧着脑袋往里看了眼地下室里那些满脸疹和惊慌之色的女人以及孩子，伊万收回目光，靠着变形的浴缸坐下，摸了摸上衣兜，随后朝卫燃问，“有烟没有？”

        卫燃将通风口里的最后一块砖抽出来丢到脚下，默不作声的爬出地下室，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向了伊万的方向。

        “好，好的”尔科赶紧调转了方向，将枪口对准了巷子口的方向。

        伊万迟疑片刻，最终谨慎的点点。任由卫燃搀扶着自己，一点点的朝着地下室入口的方向挪动。在经过尔科的边时，他看了眼对方手中的冲锋枪，随后任由卫燃把他搀扶到了浴缸的边上。

        卫燃也不回的解释，“只要他愿意留在这里养伤，说不定地下室里的女人和孩子还能相对安全一点儿。”

        汉斯老爹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同意了洛奇医生的建议，“维克多，去把他还有他的同伴，都送过来吧。”

        洛奇医生皱着眉指了指，“现在还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去吧”汉斯老爹突兀的说，“他现在只是个伤员。”

        “怎么了？”卫燃停住脚步，背对着伊万问。

        就在卫燃上手套准备帮忙的时候，洛奇医生停下手里的工作提醒，“维克多，他们伤的并不重，所以不要急，伤口尽量不要的太难看。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这句话本就不用翻译，不是汉斯老爹还是洛奇医生，都下意识的掏出了自己兜里的香烟和打火机。

        在伊万紧张的注视下，卫燃将其中一个药箱背在肩膀上，随后又拎起两外两个药箱，就往地下室的方向跑。

        其余三人相互看了看，又一齐扭看了看正在不远的墙后面看热闹的伊万。此时，就连卫燃都已经忍不住动了杀心。

        直到一颗烟燃尽，伊万将已经手的烟屁弹飞，重新点上一颗之后，自顾自的说，“维克多，一笔交易怎么样？”

        “我们上下去！”

        “我只是...”

        洛奇医生并没有犹豫多久便出了决定，“至少在苏联人还没彻底占领这里之前，主动权还在我们手里。而且地下室里至少比地表要安全一些。”

        “现在你开始考虑那两个苏联人了？”汉斯老爹不留情面的说，“在其他人还没过来之前，杀掉他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那位叫帕姆的小护士已经被挖出了上半，而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也已经打开药箱，开始帮那些被崩飞的排风扇划伤的孩子们清理伤口。

        伊万张张嘴，原本想问出的话也变换了内容，“需要我帮忙吗？”

        “别把枪口对着那两个苏联人，免得引起误会。”卫燃一边往地下室递急救箱一边提醒。

        “让他下来看看吧”

        见状，卫燃这才踩着梯子爬进了地下室，顺便用变形的浴缸盖住了入口。

        当他回来的时候，尔科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支mp40冲锋枪，此时他正躲在一堆砖后面，紧张的用枪指着相隔不过六七米的伊万。

        这属于烟民的诡异默契让浴缸边上的四人全都忍不住出了笑容，也总算稍稍化解了双方一直存在的戒备和隔阂。

        被煤油汽灯照的雪亮的地下室里，卫燃一边清理着被砖堵住的通风口一边说，“或许可以让他来这里看看。”

        直到忙完了最后一个女人额伤口的合工作，洛奇医生和汉斯老爹还特意过来检查了一番，前者更是毫不吝惜的夸赞，“原来你的并不差。”

        “要去地下室看看吗？”卫燃朝伊万问。

        “照顾好你的战友就可以了”卫燃话音未落，已经重新迈开步子，跑向了地下室。

        洛奇医生说完就往下爬，同时忙不迭的嘱咐，“汉斯，你和我下去，尔科在外面守着，等下我把下面的冲锋枪给你。维克多，你去拿我们的药箱！快点！”

        卫燃怔了怔，迈开步子，第一个跑向了伊万的方向。

        “你疯了？”汉斯老爹皱起了眉。

被排风扇划伤了！”

        “维克多只是不想去你的诊所工作”汉斯老爹不等卫燃说完，便调侃着开起了玩笑。

        卫燃闻言一愣，随后点点，“我明白了。”

        “我们该庆幸他至少是个苏联红军指导员，而不是那些只会抢手表的**。”

        “维克多”伊万叫住了卫燃。

        有了洛奇医生的提醒，卫燃这次格外的细致，努力把完成清创的伤口对整齐，小心翼翼的完成了每一次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