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准备留在芬兰？”盖尔追问。

        昆廷拍着脯出了保证，紧接着，他又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康坦，“康坦大叔，如果...我是说，你也过来吧，你还欠我一双鞋呢。”

        “既然这样，我也留下来吧。”

        “我的妻子和女儿也被抓走了”

        “我肯定会先把刚刚那三句教会你的”卫燃哭笑不得的调侃。

        多里安神色间多了些彷徨和惊惧之色，“也不知我的爸爸妈妈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被德国人抓起来。我听说，被德国人抓到的游击队都被关在房子里烧死了。”

        “在庇护所的时候我就那么想了”

        多里安朝问话的盖尔解释，“我发现摆弄那些木很有意思，所以以后我大概会个木匠。不过，如果我的爸爸妈妈都死了，说不定我会来这里找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可要给我一份工作才行。”

        “恐怕还要很久吧...”

        “餐厅？”

        昆廷摊摊手，“这里没有人知我是犹太人，大概也不会有人让我脱掉子，通过检查我有没有经受过割礼来判断我是不是犹太人，所以为什么不留下来重新开始呢？”

        “可能会和谈吧...”

        康坦学着卫燃的样子往炉子上泼了一勺水，“不过你之前提过的学芬兰语就算了，我年纪大了，脑子已经没那么好用了。当然，我肯定会给你一双足够和的靴子的。”

        “到时候你肯定需要伙计的对吧？”盖尔开心的问。

        “你的意思是，德国会输？”卫燃饶有兴致的问。

        昆廷语气捉摸不定的出了自己的观点，“占领了那么多的国家，他们本就已经赢了，只要谈好了条件，说不定德国会比开战前大上几倍。”

        “对，我肯定需要个伙计的。”昆廷笑了笑，“不过你要先学会些芬兰语才行，而且不能只是小费、谢谢，以及这是我们今天推荐的草。”

        康坦前半句还带着些许的神，但说完却犹豫许久，最后落寞的说，“就算真有那种好事，我肯定要回去找我的妻子和女儿，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也不知该怎么什么了。”

        “你怎么会打算个木匠？”

        “昆廷大哥，你觉得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多里安一边用巾拭着脸上的汗珠一边朝昆廷问，“我是说，彻底结束。”

        不过，看那几个人兴高采烈的模样，显然现在不是偷拍的机会。念及于此，他也就暂时放下了思绪，再次往炉子上泼了一大勺水，在蒸腾的水汽中，加入了他们的话题。

        昆廷的眼睛有一瞬间变亮了些，紧跟着又暗淡下来，“我不打算开餐厅了，就个草商人吧。否则就算不用我脱子，别人也知我是个法国人了。”

        昆廷点点，“如果我能学会些芬兰语的话，我准备留下来，就算学不会，我也打算以哑巴的份留下来。”

才能作数。

        “相比之下我就轻松多了”

        玩笑过后，多里安嗫嚅着说，“如果战争真的彻底结束了，我还是打算回法国，如果我的爸爸妈妈还活着，我打算学些手艺，比如木匠什么的。”

        昆廷的眼中透出一丝丝的茫然之色，他固然聪明，固然眼光准，但却逃脱不了这个时代的局限，连带着，语气里也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消极，“就算战争结束了，恐怕德国也会占据很大一块地盘，起码法国会变小很多。”

        “不说这些伤心的事情了”

        “到时候我们肯定会照顾好你的”

        盖尔想都不想的说，“只要我不说，这里的人大概也不会有人知我有一半的吉普赛血统。昆廷，到时候你肯定会继续开餐厅吧？”

        昆廷的说法立刻让桑拿房里的其余人哈哈大笑，盖尔则划拉着后脑勺说，“那就要看维克多愿意教我们什么了。”

        康坦的语气中满是嘲讽，“我不是犹太人，不是吉普赛人，甚至我的妻子和女儿也没有参加过游击队，只是因为我没有教足够多的税，他们就用我为高乐将军过鞋的罪名把我们一家都抓起来。

        “唉...”

        “如果真有那种好事...”

        真不知这么荒唐的德国人统治了世界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们总不能命令所有人都光着脚走路吧。”

        昆廷摇了摇，“我的儿子已经被德国人杀死了，他们杀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用？”

        卫燃再次往炉子上泼了一勺水，转移了话题问，“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如果战争结束了，德国彻底失败了，你们打算些什么？”

        “为什么？”盖尔越发的不解。

        “到时候再说吧”

        盖尔无所谓的说，“我的母亲在战争开始之前就因为肺结死了，我那个烂赌鬼老爹，恐怕就算是德国人都懒得碰他。”

        “我不打算回去了”昆廷出人意料的说，“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的妻子也抛弃了我。”

        “还能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