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说：“你脚不冷？”

        他讲得?很慢，黎里听得?也安逸。炉火烤得?温热，酒意发?散，她思绪也有些松泛了?，想着他描绘的那个?画面，微微笑说：“你是天生喜欢音乐？”

        “是我什么？”燕羽看她。

        黎里作主拿过去，掀开拉环，说：“剩这两罐，留着过年？”

        “别喝了?吧。”燕羽顺手拿起一罐，但没递给她。

        黎里亦伸手，和他轻碰一下。

        “我懂。”黎里接着他说，“能逃离周围世俗，进?到一个?跟眼前一切都分离开的，毫无关系的世界。很纯粹，很简单，但又千变万化有无限可能。”

        燕羽于是掀开被?子，将脚搭在?烤火箱上，的热度瞬间裹住他拘谨而僵直的双脚。黎里又伸手，将沙发?上半截被?子搭盖在?他上，燕羽没声，低喝着啤酒。尽量不去注意和她同盖一张被?子的事实?。

        清凉的涌进?咙，灼热的感?觉从心底漫上脖子、脸颊，渐渐升温，发?。

        黎里靠上沙发?，问：“你的名字呢？”

        燕羽拉开最后那罐，看她：“我觉得?你差不多了?。”

        黎里的指尖在?够剩下两罐啤酒，脚却乖乖从他脚上拿开。

        燕羽浑一僵，赶紧坐起扶住她胳膊：“你要拿什么？”

        黎里微愣，继而挑眉：“也对，我就是那种怎么也烧不尽的野草。”

        燕羽淡笑：“他们不懂音律。”

        “啊，我还以为是音符。商角徵羽的羽音，la~”

        黎里笑出一声：“有用？”

        他说：“我原以为，你叫lili，是离离原上草的意思。”

        小?时候的习惯，到长大了?都有用。

        “对我真有用。”

        燕羽听言，很浅一笑。

        “应该是，但不记得?了?。”燕羽回忆地眯了?下眼，“好像有记忆的时候就在?玩琵琶。我妈妈说我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只要听到音乐就很认真很乖静。”

        “但巧。这名字刚好就是你。”干净，轻盈，有灵气。

        “还好。”黎里满面绯红，一歪，靠在?沙发?背上，嘬两口了?，说，“你知乐一班的王萧吗，学大提琴的。”

        燕羽握着空罐子，想到什么，忽有些无奈地眉心，说：“我很喜欢枇杷，水果?那个?枇杷。小?时候我上台紧张，我爸爸妈妈就骗我，说枇杷果?子里有琵琶，上台前吃几颗，会有灵帮我。比赛、表演就不出错，还弹得?特别好。”

跟她碰了?下杯。

        “我妈妈怀我的时候，梦见一只雨燕，衔了?支很长很漂亮的羽给她。”

        燕羽摇了?下。晃的功夫，察觉到酒对他起效果?了?

        “可能吧，确实?从小?就很喜欢。”他垂眸，转了?下手里的罐子，说，“听音乐的时候，尤其弹琵琶的时候，人跟着旋律，会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你――”

        黎里微挑眉，却没答，问：“你从小?就喜欢琵琶？”

        燕羽心底忽然很静，静得?像那晚下雪的夜，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抿一抿，拎着易拉罐朝她伸手。

        炉火在?被?子底下烘烤着，寒意渐渐驱散，或许也有酒的作用，燕羽松缓地舒展了?下，“我爸爸就带我去少年，想让我学钢琴，他只知钢琴，但我看到琵琶就抱着不松手了?。那时才?两岁多，人还没琵琶高。”

        “咚”的一声。各自饮尽。

        “你还会紧张？”黎里说着，人坐起来朝他这边倾斜，手伸向凳子，不小?心子一晃，手隔着被?子杵了?下他的。被?子底下，她脚也蹬到了?他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