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我来见姨母，也要通报吗？”

        “云掩。”

        方倩一早猜到如此，并不讶异，只是想起青桐，难免有些忧虑，“那女子，容色过盛，你相中了，情理之中，倒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担心青桐。她是个心事重的人，可因为世的缘故

        元衍脚步一顿。

        元衍又复述了一遍，“这人是董正扬的旧友，你便由此入手。”

        元衍笑着，不自然摸了摸鼻子，“姨母，一走走吧。”

        妙华一双婉约细眉猝然折了几个弯，“我已方外之人，檀信当称呼我法号为当。”

        他有模有样，如此倒是妙华先绷不住，莹莹如玉的脸上绽出一朵小小的笑来，这笑如菡萏待放，只是未及盛时便急转凋零。

        妙华诵经方罢，小尼姑来禀，言客至。

        元衍无视了他的怨念，“你去查个人。”

        董弘方出院门，与一人错肩，他心里想着事，全然没有注意，杜擎低行礼--

        “送我这儿来的那女子，你是何打算？”

        “美人落泪，我瞧着实在不忍，据姬讲，你那美人嫌姬不够周到，将她赶了出去，说什么姬要是在平宁寺，她便从平宁寺离开。”杜擎为自己倒了杯冷茶，尝一口便皱了眉放下，“你那个美人，单瞧着就不是省油的灯，我们是伺候不了的，还是得靠二郎你。我话讲清楚，是一刻都没敢耽搁，还是我亲自来，真出了事，可怪不到我上。”

        方倩面色肃穆，语气略显不满，“平宁寺是尼寺，男子禁行，你当着人通报，我应允了你才能进，怎可这般肆意妄为？”

        杜擎倒还有别的话要说，只董弘没给他机会。杜擎目送董弘离去，转过问元衍，“这是个什么情况？”

见她时她在严州，那会儿她已离家多时了。”

        杜擎咽了半块点心，眉瞪眼：“好啊，便是驴，还有息的时候呢！”

        方倩瞪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是来见我的吗？”

        “谁？不过是查个人的事，你元家不得？非要指派我。”

        “好，我知了，我会自行安排。”元衍在杜擎对面坐下，“你来的正好，我有事要你。”

        杜擎忙追上去，“好了，我不与你贫嘴，说正事给你听，姬回哭着我家去了。”

        “董公。”

        方倩辈分上是元衍的姨母，实则与元承同岁，甚至比元承还小了两个月。方倩七岁时，父亲死于作乱的民之手，母亲因此痛不生，不多时便发了重病追随而去，方艾因此对这幼妹十分怜惜，将人接去西原亲自照料。方倩十一岁时，元衍出世，方倩因感念从姊的恩情，对这甥郎不可谓不用心，实在是真心疼爱。

        杜擎哼哼两声，“等你家兄长成了杨琢异父异母的亲兄弟，你们家我是想来也来不了，我得写《与元二绝交书》昭示天下。”

        两人行在幽香草径，方倩关心了些元衍近状，又问了远在西原的阿姊，最后将话题引到了湛君上。

        董弘沉思一会儿，甩袖急匆匆走了，话也再没说一句。他虽如此，元衍还是恭敬送了，不过也是没出声。

        “现下我手边没有趁手的人，此事只能交由你来。”

        元衍只说，“你来干什么？”

        “姨母。”

        元衍在方倩没有隐瞒的，“我喜欢她，自是要带她回家。”

        杜擎没听清楚，“你？”

        杜擎观他正肃，也不由得正经了起来，“谁啊？”

        妙华问客者谁，元衍已踏门而入，言笑晏晏。

        元衍依言，恭敬虔诚：“拜见妙华法师。”

        元衍转便往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