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他知
穆离渊攻上沧澜山,可江月白居然还没忘了给各家传信,甚至笔墨间淡然无常不见丝毫异样,这套戏演得漂亮。
纪砚把看过的信在烛台点了,百无聊赖地晃着指间的残页,看火苗燃烧。
暗探不敢抬
看这个时候的阁主。
片刻后,他从灰烬里拣出了指甲盖大的一小片纸,碎片上只有两个残缺的字——“......无事......”
纪砚冷笑了一声,甩掉手上的水珠站起
。他盯着水中月看了一会儿,把沾满香粉的扇子垃圾似的丢进了池塘。
不青山仙书会,纪砚曾执此笔题诗山
之上,衣袖翻飞之间石屑崩溅!
“休整恢复......”纪砚的手指搓卷着书页的角,喃喃
,“太快了。”
此笔名曰“无声”。
纪砚看着纸张烧完,低声说:“进来。”
烟尘四起又坠落,云开雾散,一
孤月照亮石
——
碧霄星坠寒风尽,苍梧翠柏如浪起。三色兼毫的笔尖是从画中涌出的飞瀑,磅礴而下却落纸柔
,将笔中狂风化作一点墨香。
一个黑影从房檐上落了地,轻飘飘的,没有声音。
那沧澜门于他便不足为惧。
飞鸟暗探说:“山门戒备森严,我们进不去。但校场的训练声重新响起来了,看样子是已经休整恢复了。”
夜晚很静,只有极其细微的虫鸣从远
传来。案
的蜡烛越来越矮,笔直烛
逐渐变作没有形状的红
,在底座里漫开。
他离开了沧澜门,同门内
的传音口信便不能用了,公事私事一律只能用纸张笔墨来写,每封都要经通传弟子的手——所以有很多事情不能提,也有很多话永远不能再说。
桌椅被推开,纪砚弯下腰在铜盆里翻找东西。
纪砚动作一停,抬起
:“全撤走了?”
纪砚向后靠在椅背上,沉默须臾,又
:“沧澜门内呢。”
飞鸟暗探伏
半跪,没有得到下一个命令时不敢抬
,直到他听见纪砚笑了一声。
月光碎了一池子。
纪砚合上书页,笔架上的毫锥被这阵薄风
得来回摆动。
影子遮住了月亮。他单手舀了捧水,盯着自己的倒影,缓缓搓洗着侧脸的胭脂痕迹。
北辰仙君,不在沧澜门。
纪砚也每次都回信。疏离恭敬,写着刻板的句子。
沧澜门每月都会给各家传信,互通消息。每封都是江月白亲笔所写。
忽然,他卷着书角的手一停。
宝
雾障禁制消散,
出霁蓝釉与绿松石交错打磨的笔杆,青松黛石,仿若名画镶嵌三寸天地间。
“风过崇峦花有信,雪来岚岫山不青。笔动层汉画云开,
墨滴落三两星。”
沧澜门没有被魔焰摧倒,各家谁也不敢妄动。
这个突然出现在脑海的名字打扰了他的心情。
纪砚皱着的眉
缓缓松开,把纸片扔在了书页上,又悠哉地靠回了椅背。
纪砚闭上眼,皱眉沉思。
穆,离,渊。
纪砚笑着说:“这不是师尊的字。”
纪砚鼻梁与眉眼线条很锋利,不笑的时候只有冷酷。
晚风
过,窗外传来“笃笃”轻响,像是哪只小鸟在啄木
。
飞鸟暗探跪在门槛外:“魔族已经撤出沧澜山了。”
飞鸟暗探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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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砚跨过假山边装饰用的小桥,进了屋。
纪砚把烛台挪近,在光下仔细看这两个字。
纪砚没有抬眼,把烧尽的纸扔进了脚边铜盆:“查得怎么样。”
他伸手挑出最中间的一
——
窗边桌上躺着早晨的来信。
是玄书阁的“飞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