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在银霁后颈上炸开，她下意识抛出一叠声的否认：“不不不不不，我只是想避免冲突，以前只知藏起来，现在就不一样了，我在找一种磨合的方法……”

        从轮廓上看，元皓牗偏着看了她一会，再说话时，语气平静了很多：“初三时，尤扬发现有人喜欢你，后来他又觉得你完全是个灭绝师太，本不需要别人费什么功夫……原来是在害羞？这样也解释得通。”

        深感自己放松了警惕，银霁知空气中能抓住一些挽回颜面的方法，可她时刻记得自己正在哄人，暂且别扭地肯定：“对，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在这个局面！我本就应付不来，看看我、哈啊、这副丢人的样子，离羞愧而死只差死了！”

        银霁这段说不上是歉还是自白的混乱发言，从气势上可用声嘶力竭来描述，扰民问题完全被她抛到脑后，直到挨着街的居民楼上有不锈钢窗轨开的响动。她心下一惊，拖着元皓牗躲到一旁的小巷，一个比黑暗更黑暗的地方。

        “什么时候？”银霁懵了一会才明白他在说桌游吧的事，“哦……那个啊，确实是……不舒服。”

        “怎么是白费功夫呢，据最近更新的元皓牗破大防标准，至少银女士证明了一件事：她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不只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而已！对别人，你只看结果不看动机；对她，你永远论心不论迹——就算是为了这个，我再也不会跑了，所以你也不要跑，OK?”

        “……是的吧。”银霁隐约品出了一丝不对劲，“呃除此之外，当时你还有左右护法，我再凑上去岂不是、岂不是坏了你的好事……”

        “不是，等会，他说的这个人我压就不认识，何谈害羞？”

        “哎？你记得这么清楚？”

        除了证实他口中的“这点小事”是谎话，这句话还明示了幼儿园组暗地结盟的时间比银霁知的还要早。现在可不是戳穿这个的时候，她搜刮肚地寻找改善现状的说辞：“我是觉得时间还没到，有点太突然了……”

        “害羞只针对我？”

        随着陈述句的落地，元皓牗半自助拆了两层套娃，发现烤鸡还剩点骨渣。

        目前还不算把人哄好了，多打断了元皓牗气跑的行程。轻轻松松地，他被银霁拖走，虽然看不清表情，从声音也知他还没消气：“那个时候你为什么也跑了？”

        这下倒好，平静的语气增添了一丝笑意：“那就是还有吃醋的成分？”

        “是在害羞吗？”

        逃跑和气跑是两码事，银霁故意模糊了这一点。事实上，比以往要猛烈几十万伏特的电在她膝盖里乱窜，要不是生生忍着，或者元皓牗的面前多一堆烧焦的骨灰，或者小区大门上会出现一个银霁形状的。可是，几小时前刚给出一些时间上的承诺，银霁绝对不能再逃了，随着“参与感”的增加，临阵逃脱的后果她是越来越承受不起了。

        对对，这个解释可以拯救现在的气氛！银霁一拍手：“没错没错，就是害羞！”

        元皓牗本听不进去，一句一句地质问着：“尤扬特地找你出来，我也差不多——修复好了，你倒好，第一眼看到我，脸一下子就白了，拖着你的殷莘转就跑，不舒服？不好意思，我认为亏心事干多了才有这个时速。”

        “还有一点就是，据你上一次破大防的标准，有件事我也必须提醒你：我这个人一点也不善良，正相反，很怂、很鸡贼，一点亏都不能吃。电视上那个我是假的，在车上也给你拆解过原理；家庭压力大的我也是你幻想出来的，我毫无抗压能力，尤其无法忍受捂着伤口脓，要么不挨这一刀，挨了这一刀就要彻底把血放出来，你、你懂我意思吧？那个所谓试用期的事，其实我一点也不着急，不需要你仓促决定——确实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快答应就是了——我只是建议你，为了自己好，先把滤镜关了再考虑这种长远计划，当然也没有后炮的意思，我不是为了看你出糗才这样的……总而言之，对不起！……”

        “嗯，理解。第三层原因是你实在太不想失去我了。”

        “你说韩笑和金惠媛吗？”

        “是的是的，为了不要羞愧而死，你一直逃避到今天，想不到吧，十年后还要重新面对同一个问题，真是白费功夫啊，银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