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所有人都说是错的。

        陆璘没说话，他闻到了一缕淡淡的梅花香，不由沉浸在那清冷的香味里。

        第16章

        她出门去找了绿绮，听说又是要酒，绿绮皱眉：“让少夫人劝劝公子，少夫人怎么还帮忙拿上酒了，回夫人知了定要生气的。”

        陆璘轻笑：“还是你有办法。”

        “但肯定不是每个人都如夫君一样，大多数人都是想要功名利禄的，像父亲这样不去作恶的大官已经是很好了，父亲与大哥阻止你，只是在意你，不愿让你去涉险。”

        陆璘又喝了一杯酒。

        施菀看看他手中的酒壶，摇摇：“我不太会喝。”

        施菀也笑了笑，没出声。其实她也是很怕婆婆的，更可况比起她来，婆婆还更喜欢绿绮，连绿绮都不敢，她也不知自己哪来的胆量。

        陆璘低声：“我父亲与老师有同年之谊，当初我入老师门下，也是父亲极力促成的，他说景仰老师的才学与为人，但我没想到，事到如今，他却是坚定要我与老师划清界线的那个。

        如此闻梅香喝酒，倒是一件惬意的事，此时此刻，他竟还能惬意。

        她怕自己喝醉了瞎说话出丑，说完，又上：“但我可以在这儿陪陪你，我反正也没事。”

        见绿绮仍不愿意，施菀只好说：“若母亲说起，你就说是我给他喝的就好。”

        “我知若没有父亲的庇护，我应该在使之前就被贬去地方了，兴许一辈子也回不了京；我也知，我再坚持，为难的也是父亲，我任之后却要靠他来保全……所以，我是应该像大哥一样，照着父亲划好的路线，先馆职，再去富庶地方历练，步步为营，待回京之时，便能入职二府三司，与爷爷或父亲一样荣登宰辅之位？可这样的路，却不是我想要的。”

        施菀也羞地笑了笑，她觉得自己似乎安到了他，这是少有的，她能为他的事。

        陆璘看向她，忽而笑起来，“我竟觉得，能得你们安陆百姓这样一句话，就好了，若老师能听到，想必也是高兴的。”

        “我记得我有一坛青梅酒，你能去帮我找绿绮拿来么，我不想听她唠叨。”陆璘说。

        施菀抱着酒进房间，给陆璘倒上了一壶。

冷声：“不必劝我，我能安静坐在这里，已是用尽全力，你们还要我怎样？”

        施菀回：“好，我去找她要。”

        她站了片刻，忍不住：“夫君是想一件对的事，可所有人都觉得夫君是天真，是书生意气，就连父亲和大哥也如此认为。”

        绿绮看她一眼，叹了声气，去将酒抱了出来。

        陆璘看向她，问：“你为什么说，是一件对的事？”

        “我知……”施菀连忙说，小心走近他：“我不劝你，我只是……”

        “只是心疼你。”但这样的话，她说不出来。

        施菀静静看着他，怀着景仰与迷恋，她果然从来就没有看错他，而这也是第一次他愿意和她说心里话。

        陆璘这时问：“你喝酒吗？”

        她缓声：“我们施家，或是我们安陆，往上几代，方圆几百里，连个进士都没出过，像夫君这样的大才子，着紫衣的人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官，更别说王相公那样的人，我很高兴，这样的大官心里想的不是赚许多银子，娶许多妻妾，作威作福，而是一心一意为国出力，为民谋福。

        他侧着，静静看着窗外，冷风细雨扑洒进来，乱了他的发丝，让他如玉的脸上多了几点水珠，如此冷冽，如此俊美，又如此让人怜惜。

        “但他心中愁苦，总要发出来才好，与其憋在心里，倒不如喝些酒，睡一觉。”况且，他喝了酒，还愿意和人说说心事……施菀学过医，知强忍愁苦比喝几杯酒更伤。

        施菀说：“夫君为了社稷，要坚持自己的政见，要救尊敬的师长，而不惜牺牲自己，难不是对的事吗？”

        陆璘问她：“怎不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