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璘也并不意外，回：“好了，你下去继续值守吧。”

        第37章

        施菀笑：“小的时候自然是喜欢夏天，和附近的小孩子们疯玩，捉泥鳅，钓虾蟆，摘莲蓬、菱角、鸡米……总之是有不完的事，我还记得我娘常说我过完一个夏天，脸上便有那锅底黑。

        这里的雨太多了，县衙里总是阴冷，各种各样的小虫子；路太难走，许多地方车都到不了，这里的人也好吃辛辣……当然，这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落寞而孤单。

        “还算习惯。”陆璘回答。

        “秋天的银杏叶，小时候自然是没什么兴趣的，但现在这般年纪了，却更喜欢秋天，觉得那时候的天地真好看，静谧详和，我能看一整天。”

        陆璘点点，他又想问有没有什么要他的，却想起她曾说过那些话，便忍了下来。

        施菀回答：“大人自小是神童，长大是才子，这些赞赏褒奖自然不是

        “没有，我平日都在药铺，那里人多，他不会去的，就算去了也不怕。”

        他与他们结交不上，也远离京城的亲人师友，每日入夜，便是被无边的清冷孤寂包围笼罩。

        想了很久，他发现自己当初就不清楚，此时更是回忆不起来。

        这里的官员，大分庸庸碌碌、混沌度日，有好嫖赌的，有好酒的，有好斗蛐蛐斗鸡的，就是没有一心一意要事的。

        衙役下去，他看向施菀：“罢了，她不来便不来吧。我想过，就算王姑娘好了，她日后也不会，我会想办法给王姑娘找个绣坊，让她学刺绣，她看着伶俐，应该能学会，到时候就靠这个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家婆娘说她累了一天，才躺下，晚上还要照看儿子，明日再过来。”

        看见她纤瘦柔弱的，被包裹在自己的斗篷里，陆璘心中涌起一起奇异的感觉，似一，又有些莫名的心悸紧张。

        来了一个多月，他并不习惯。

        其实，他并不习惯。

        “我小的时候，什么都没过，无论爷爷、父亲还是母亲，都让我好好念书，我自己也觉得念书比在外面玩闹更好，所以就这样读书读到了不再适合玩闹的年纪，我也不知爬树掏鸟窝是什么感觉。”陆璘说。

        “那施大夫是喜欢夏日的荷，还是秋日的银杏？”陆璘问。

        他问：“这些日子，那张大发有去找过你吗？”

        “那家里呢？”

        这时他突然想，她当初去京城，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呢？也会觉得不习惯，觉得孤独吗？

        她在京城有和谁相好吗？

        施菀回答：“也没去，左邻四舍都有人，而且我养了一条看家黄狗，很聪明伶俐，我想着，大概不会有什么事。”

        陆璘没想到她是个会捉泥鳅钓虾蟆的姑娘，因为他看到的她，大分时间都是沉静的、小心的，除了她曾很自得地和他说她水好，会撑船。

        按他们的想法，这个地方既不穷苦，也不富裕，好赖都是这么活，再折腾也升不了官，不如就这么熬着，不出事最好。

        从他独自过来，施菀便猜到他就是去叫王来弟她娘的衙役，大约是没叫到才会独自回来，现在一听，果然如此。

        陆璘回答：“举手之劳，也是我该的。”

        这时施菀说：“云梦泽这一片都多水，待夏日六七月，便都是荷藕一片；到秋天，安陆的银杏叶黄了，便是漫山遍野的金黄，不知大人喜欢哪一种景色，到时可以四看看。”

        施菀打开手上的斗篷，披在了上，又小心将下摆提起来，拢在自己上，以免掉在地上弄脏。

        施菀没想到他已替那姑娘谋划好了以后的路，有他这个知县出面，也必然行得通，便诚心：“我再代她多谢陆大人。”

        施菀问他：“陆大人在安陆这些日子还习惯么？这里一切都与京城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