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仕祖上是因战功而封县侯的开国将军，后来爵位降等，到徐仕这一代，只有个七品的恩骑尉，但徐家二爷还在京中为官，徐家又在此地世代经营，自然是富与望族。不过是因为陆璘家世好，才能对徐家不搭理，换了别的知县，早就主动奉承结交了。

        说着喊来小二：“上两壶白玉泉酒，再上两壶甜酒。”

        长喜坐在外面车板上，在车驶动前，突然想起什么来，转撩开车帘子问：“公子，施大夫一定和丰公子去云梦游山玩水去了，我听说云梦山水好，还有很多影戏师父，施大夫上次因为王姑娘的事心情不好，丰公子就带她散心去了。”

        他很意外施大夫竟然和丰子奕出去这么久，自以为自己猜到了原由，却没想到公子又不让他议论事非了。

        除非是丰子奕的货遇到了意外，所以施菀没自己回来，而等他一起回来。

        “……是。”长喜讪讪应着，放下了车帘。

        刘老二却好像也很关心的样子，低声问他：“施大夫和丰公子去游山玩水了？”

        陆璘自小并不缺应对各种宴席的经验，今日却觉得尤其疲惫，脸上那一丝温和笑意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长喜怕陆璘怪自己瞎传谣言，便朝刘老二“嘘”一声，示意他别再说。

        陆璘冷眼看他一会儿，回：“少论人事非。”

        陆璘回答：“大通街。”

着，也没听说有山匪什么的。”

        长喜说：“时候不早了，公子赶紧休息吧，我去给公子备水。”说着进屋将灯点好，又去厨房提水。

        陆璘回：“院子不错，但远了些。”

        “大通街啊，不算近，但也不远，那边路宽敞，乘车倒快的。”杨钊说。

        “远了？在哪里？”

        陆璘从雨衫巷绕出来，乘上了车。

        其实这也不算事非，毕竟是这么熟悉的人，多……算关心。

        酒过三巡，徐仕与杨钊都已面带微醺，一边点着小曲，一边劝陆璘再喝几杯。

        陆璘作为一县父母官，自然不会主动去奉承本地大，但对方找上门来，又提起往日与爷爷曾有交情，他必定不能太傲气，所以当时就应允了今日的酒宴。

        临近十五，月亮圆了大半，明晃晃挂在半天，如仙镜，如玉盘。

        放衙后，陆璘与杨钊两人就去了吉庆楼。

        陆璘说：“甜酒。”

        徐仕立刻：“陆大人可尝过咱们安陆的白玉泉酒？那个清冽醇香，不烈，要不然我让人上两壶？”

        这甜酒汤清如琼浆，浮着的糯米细长白亮，一开坛，便是香气袭人。

        杨钊靠近他，低声：“晚上吃饭的事，陆大人还记得吧？”

        今日的酒宴就三五个人，但徐仕还是准备了大桌的酒菜，又有数名唱曲陪酒的美人，对陆璘不可谓不热情敬重。

        点灯时，陆璘站在房前抬眼看天边的月亮，水提好时，他还在看。

        回到县衙，县丞杨钊便过来问：“怎么样陆大人，院子看好了没？”

        长喜不太敢再论事非，只是点点。

        “好，小的这就去上酒。”小二说着出去，很快就将酒端来。

        陆璘认同长喜所说的。

        这一晚，他喝了大半坛甜酒。

        陆璘拿勺喝了一口，确如施菀所说，清甜口，沁人心脾。

        陆璘静默一会儿，缓声：“听说，安陆的甜酒也不错？”

        答应的事，哪怕此时并没有赴宴的闲情，也不得不去。

        陆璘抬眼看他一会儿，似乎想了起来，点点。

        陆璘低下来，缓缓：“长喜，我突然觉得，也许我以前，错了许多……”

        陆璘并不好酒，说：“这酒烈，我怕是再喝不了了。”

        安陆与附近县的情况他知，大安稳，小也通畅，几乎不会碰到意外。

        陆璘不再说话。

        回到县衙，月已近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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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酒？”徐仕笑：“陆大人说的是糯米甜酒，那个的确当属安陆酿的数一数二，这吉庆楼的甜酒更是安陆之最，我这便叫呈上来给大人尝尝。”

        刘老二笑：“老话不是说了吗？‘烈女怕缠郎’，这丰公子哪里不好？有钱，长得也俊俏，天长日久这么磨着，神仙也要动心啊！”

        陆璘许久没说话。

        “公子？你看什么呢？这月亮它也没圆啊，时候不早了，该睡了。”长喜说。

        两天前，杨钊牵线，说县内的大徐仕因祖上情谊，请陆璘共赴酒宴。

        长喜劝：“公子你别这么想，你被贬官，不是你的错，是不愿同合污而已，你看你离京之前老爷都只是叹息，也不怪你，说让你耐心再等等。”

        白玉泉酒是用瓷壶装的，甜酒是用小陶坛装的，徐仕问：“陆大人先尝哪个？”

        徐仕便亲自给他盛上一碗糯米甜酒。

        所以他们这些天，一直待在云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