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李由说：“这案子基本就定了，昨日凌晨德安府衙役就抓到了张豹，将他带到了府衙，赵知府亲自审理，人证物证俱在，将张豹打入了大牢。”

        他缓缓一口气，神色中不由透出几分紧张。

        陆璘继续：“你就留在这里，我让人送一封……信，去京城就好。”

        张豹，便算是他以私心而杀的，他认了，至于对不对、是否有报应，自有老天来评判。

        “因为那样太假了……”陆璘积攒了一些力才：“既然以假乱真，自然要真的分多一些，德安府那些官员也不都是傻子。”

        陆璘点点。

        施菀很快就拿了医箱，叫上严峻，一同和长喜出去。

        但这才中秋，天还带着最后的余热，并未完全转凉。

        所幸没有渗出血来，他摇摇，回：“没事。”

        他几乎不敢说下去，床上的陆璘缓声：“所以，不要让他们知就好了。”

        至于真相……

        他闻到了她手上、衣袖上，有种淡淡的香味，一丝金银花气味，一丝皂荚水气味，还有一丝……是她的香。

        陆璘躺在床上，带着几分虚弱，平静回：“刻意不放的，本来也没打算放。”

        一旁的李由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而石全则激动：“为什么？为什么公子要这样？万一这刀偏一点，万一有什么意外……”

        他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是不是弱了些？为什么呢？

        “周大夫说是没有。”长喜回答。

        施菀坐到床边，轻声：“我给大人看看脉象。”说完，挽起他中衣袖口，将手指轻轻搭上他手腕。

        久远的记忆浮上心，他一时急火攻心，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再一看，她上穿的秋香色短襦也是厚布所裁，但她后严峻，以及长喜这些人，还是夏日薄衫。

        “施大夫，这边。”长喜说着，将施菀和严峻请到床边，李由与石全同时让到一旁。

施菀很快问：“他真的被刀刺了？现在怎么样了？”

        此时吉庆楼客房内，石全与李由正围在陆璘床边。

        这两日他都昏昏沉沉，因为失血太多、剧痛难耐而虚弱不堪，本已没再执着这件事，没想到长喜却还是将她叫来了。

        “我看看大人眼睛。”施菀的话打断了他的出神。

        施菀说：“若没有其他不舒服，应该是没有大碍了，后面只须好好休息，静静疗养，待伤口愈合就好。”

        陆璘神色肃然，他事，全凭本心，就像施菀被婚的真相与情理到了京城讲不通、那个被污，最终投井自尽的姑娘永远无法申冤，这世间永远不可能事非黑白样样分明，法治也不能给所有人公平，那这就是他的人治，以及他的私心。

        石全心急如焚等了两天，终于等到那些官员离去，等到陆璘状态好一点，这才急不可耐地冲过来，守在床边问他：“公子为什么没在衣服里放信封，说好的，出门时我亲眼看见公子放了，是掉了吗？怎么公子没提醒我晚一点动手？”

        一边走着，长喜一边说：“公子还在吉庆楼的客房内，得情况好一些才能回家去。”

        他前夜特地交待去请她，却没请来。

        “没有伤到脏腑吧？”施菀问。

        可见她的确比平常人更怕冷。

        说着满面痛心疾首：“这要是被老爷夫人知……”

        说话间她松开他的手腕，抬到他脸庞上方，去看他眼睑。

        这时长喜带着施菀进来了，床前的石全见着个女人，先是一愣，多看了一眼，随后看到她面容，猛地一惊。

        石全仍是不解：“以公子的才名、老爷的份，谁敢动公子，公子何至于这样！”

        石全连连点，他可不敢这时候回去复命，他怕一不留神说漏嘴，或是太紧张而出脚，害了自己。

        施菀心想那便好，陆璘年轻，应该能恢复得好。

        陆璘静静看着她，回：“还好。”

        “大人怎么了？照说该没有风寒咳嗽才是。”她问，然后去看他伤口。

        这时五儿从外面进来，朝陆璘：“公子，喜家将施大夫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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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前少夫人吗？怎么……

        她的手指很细，很，却带着几分凉。

        陆璘略微一惊。

        施菀到床边，见了陆璘，便知他确实没有命之忧了，心里也松了口气，然后问：“大人现在感觉怎么样？”

        张豹自然会辩解，赵襄也许信，也许不信，也许会狐疑，但他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将案子钉死。

        长喜回答：“按周大夫的意思，命应该是保住了，前夜昏迷了，昨天也昏睡了半天，今天好一些，清醒了，我想着还是更信得过施大夫一些，所以想请施大夫去看看。”

        石全忐忑地想：的确不能让他们知，要知他就这么了公子一刀，只怕他以后都不能留在陆家了。

        施菀连忙扶住他，按抚地轻拍了拍他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