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璘不由紧了茶盏，稳住心神看着他缓缓出声：“我的确是要让你知难而退，我也的确是要阻挠她再嫁别人、希望她最终能嫁我。不怎样，我现在没有婚约在，我可以作主自己的婚姻，她本来就曾是我妻子，我家中不会竭力反对，我也可以保证让她过得顺心，更何况……

        上官显在失神之后艰难地找回理智，看着他：“你说这些，不过是要我知难而退，可这都是你的臆测，其实这才是她同你和离的原因对不对？

        刚才那番话，质问的是上

        “你或许不知，我们之前深深相爱，我们有过交颈而卧彻夜缠绵的新婚时光，她不会忘记我，也不会为了你而离开安陆，她不会愿意和你一起去面对济宁府的困境，你这一切，不过是自作多情。”

        上官显的肩缓缓垂下来，心中的意志彻底被他击垮。

        上官显冷冷看他：“陆大人，当初你走她，毁了她姻缘，如今却又阻挠她再寻良缘，你是不是太过刻薄无情了些？”

        施菀一直对他是尊敬而客气的，至少到现在并没有出对他有意的想法来。

        陆璘回：“你说得对，我确实担心你留下来，确实不敢见她，甚至也担心她知我去查你，但至少我能说，我想娶她，不顾一切。”

        上官显明白过来，陆璘就是在赌他的决心……那种，为了娶她，愿意披荆斩棘、欺山赶海的决心。

        “你的求娶，只会让她陷入绝境。”

        “因为她孤一人在你家，受尽冷眼与鄙夷，所以她才会绝望与你和离，一人回了家乡行医，再不论嫁人之事。”

        上官显离去，陆璘也无力地坐了下来。

陆璘是有备而来，又成竹在，继续：“因为你知这事有多难，那是你亲姨妈家的女儿，你们两有是亲戚，也是世交，这婚事是两家人的愿望，你要反对，拿什么反对？”

        原本对两人的婚事他就没有那么强的信心，加上施菀这里的不确定，他更加颓丧起来。

        “然后呢？”陆璘反问：“就算你不顾一切退掉了婚事，娶了她，你让你母亲怎么看她，让你们上官家怎么看她，让你整个亲族怎么看她？

        “你是医药世家之后，她却是个嫁过人的、没有亲人的孤女，还独自一人在安陆行医，济宁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不知廉耻、居心叵测，将你迷惑住，竟要违逆长辈意愿，退婚娶她。

        他却是没想到，陆璘会为施菀到那一步。

        上官显被他问得无话，半晌才：“我只要不愿意，他们不可能将我绑上喜堂；我执意娶菀菀，他们只能接受。”

        寒冬腊月，上官显却是冷汗淋漓，久久坐着，如石雕般失去反应。

        陆璘没有说话，等着他的回应。

        他惶然失措离开了茶馆。

        陆璘静静看着他。

        他面色沉着，但上官显却知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她从不提陆璘，或许真的是对他旧情难忘吧，因为在意，所以才刻意不去提。

        上官显站起来，似乎逃离一般，转往门外去，走到门后，又不甘心地回：“我知，你并没有你表现出来那么信心十足，要不然你就不会担心我留下来，也不会悄悄去了云梦，却不敢见她。”

        “她孤一人随你回济宁，却要被你母亲冷眼，受你家人鄙夷，乃至整个亲族都会轻视她，厌恶她，你教她如何面对？

        那日听了李由那番话，他细细回想，猛然想起桂婶开门时，外面有个影让他觉得熟悉，那人量修长，背脊宽直，并不像普通民夫肩挑手提惯了重活的形，那时觉得奇怪，后来想起来，那人八成是陆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