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将散落的卷发拨到耳后，出后颈暗红色的指甲抓痕。

        ＂这是天使的吻痕。＂

        林萱用草遮住大伤痕，安顿好怀里的孩子后，瘸着脚往门外走。陆芸看见她黑丝袜后侧有干涸的斑痕迹，在灯光下泛着可疑的油光。

        “穿上，谁家好人穿着草和10厘米的恨天高来当义工？”

        林萱扯着嘴角笑，“陆小姐真够大方的，邀请自己男朋友的前任去看他，在宣誓主权？”

        ＂陆爸爸说，你经常来？＂陆芸靠在门框上。

        ＂你比护工专业。＂陆芸递上纱布。

        陆芸笑了一声，“刚出生就被扔了，差点冻死在雪地里，都没见过父母一眼。”

        两人再见面时是在儿童宿舍――午饭后有一分孩子需要午睡休息。

        最后一个孩子终于安稳睡着，林萱走到门口时突然靠着门框坐在地，黑色高跟鞋里的脚趾已经磨出血泡，裙摆下的膝盖淤青像两团化不开的墨。

        “王总的钱？”

        “那又怎样？”林萱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嗤笑出声，假睫在水汽里发颤，“脏钱也能买干净的衣服面包。”

        她叹了一口气，眼神似是在追忆什么。

        她将镶着水钻的发卡别在孩子耳边，＂等我们小梅长大变成公主，就会有王子来亲亲这里。＂

        ＂沈风在后院教孩子们唱歌，要去看看吗？＂陆芸倚坐在矮柜上，轻啜了一口热茶。

        “你说错了，只是我不会吃这种没理由的飞醋。”陆芸的手指摩挲着杯口，“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足够信任他，也足够了解他。”

        儿童宿舍里飘着樟脑的味，林萱坐在高低床沿给小女孩编辫子。裹着黑色丝袜的挂在床边，10cm的高跟鞋歪倒在床下。

        午后的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上投出斑驳光影。

        等她走到卫生间时，林萱已经理完了。

        她用巾反复拭孩子们沾了巧克力的小手，指甲油斑驳的指尖在阳光里微微发抖。

        见到陆芸站在门口，林萱扯了扯嘴角，向她点了点。

        尖叫声打断了对话。

        脑患儿无意撞翻了热水壶，林萱冲过去时高跟鞋甩飞出去。她赤脚踩在地砖上，跪地用草裹住孩子红的脚背。

        “嘁，装什么装。”

        她每抬起胳膊，腋下的掐痕就暴在从气窗斜进来的阳光里。

        ＂叫你不要逞能自己走路！＂训斥声带着颤音，她把他抱进护理室，心打理的卷发粘在冷汗涔涔的额。

        陆芸连忙跟上去，看见她在急救箱里翻找伤膏，美甲断裂的食指正在渗血。

        “好，我这就去。”

        ＂十六岁在月子中心打工学的。＂林萱给哭闹的孩子伤口，＂那时候给人洗恶，比这恶心多了。＂

        隔间传来水声和林萱训斥的声音。

        ＂上周捐了取费。＂林萱用棉签沾着遮瑕膏涂抹手腕。

        她放下

        小女孩从门里钻出来，洗手台前林萱正在补妆，猩红口红抹到线外。

        陆芸僵在原地，某一个瞬间，她总觉得林萱不是在训斥那个小女孩。

        她踢掉高跟鞋，把丝袜撕开个口子，接过创可贴缠在脚趾上，自嘲地笑，“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情妇不穿这个穿什么。”

        林萱捧着杯子喝了口热水，沉默了片刻，看了一眼陆芸又收回目光，“我听你叫陆爸爸，你......也是这家孤儿院的？”

        ＂不能摸这里知吗？＂她的训斥声裹着水汽，＂就算是院长爷爷也不可以。＂

        “但沈风明明跟我说过。”林萱抬起看着她，“他说他有一个二十年的兄弟。”

        陆芸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把她扶进了休息室，给她倒了杯热水，在她上盖了张毯子。

        陆芸喝水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笑，“他是有一个二十年的兄弟。”

在地砖上敲出焦灼的节奏。陆芸看见她大内侧有结痂的抓痕，像是昨晚刚留下的新鲜伤口。

        护理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老院长拄着拐杖走进来，老花镜到鼻尖，＂小萱，小杰和小兰不肯吃饭，闹着要小萱姐姐喂。＂

        陆芸找了双棉拖鞋扔在她的脚边，又递出随携带的卡通创可贴。

        ＂萱萱姐姐这里生病了。＂孩子突然伸手戳了戳那淤青。

        “沈风是六岁时候来的，他被陆爸爸接回来那天，我被几个大孩子围在一起欺负，他直接冲过来跟他们打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