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

        毕虹脸色难看了几分，但还是开口：“车就停在楼下。”

        几天前，毕虹就跟知意说明了情况。她有事抽不开，而裴继峰也因为高考，成天忙着开会。最终，裴继峰拜托了一位返岗的村官载知意回镇中心校，毕虹负责将知意交到村官手上。

        “药吃了吗？”毕虹又问。

        裴予卓掀开被子下床，将花花放到地上，披上外套，面色波澜不惊，“走吧，妈。”

        裴予卓称之为重生。

        他的眼一开一合，朦胧的视线指向下方灰色的地毯。忽然，一片浅灰色中显现出一个方形的深灰色。

        下了电梯，毕虹坐上驾驶座，裴予卓坐后座。

        裴予卓把玩着本子，每个结构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顿悟。这种密码锁里面是四个转盘加一杠，杠上有四个槽，一个转盘上一个槽，四个都对齐了就能移动。

        他一个个试着，当全的卡槽对齐后，本子啪的一声打开。熟悉又可爱的方块字映入眼帘。是日记。

        后座不算长，裴予卓需要曲起才能勉强睡下。但他还是应了声好，侧躺在真座椅上。

        听到开门声，裴予卓摘下耳机，“她走了？”

        知意静静望着窗外逝去的风景，心逐渐被悲伤和遗憾占据。她和所有人都好好别过，连宿阿姨都说过再见，却独独缺了那个带给了她最刻骨铭心的回忆的人。

        翻到第一页，他看到少女虔诚而纯粹的心事――

        ……

        知意虚心听着，在车驶离梧城，进入略为荒凉的公路时，感到巨大的失落。梧城，注定是让她终生难忘的城市。

        尽知意这么善解人意，毕虹却总有说不上的愧疚感。她又叹了口气，苦涩一笑：“当初亲历亲为把你接过来，却不能亲自送你回去…总觉得不好意思。”

        “没有，您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人。”知意摇，言又止，“…阿姨，您保重好。”

        “妈，你笔记本落车上了。”

        沉默几秒，裴予卓嗯了一声，又低去抚摸花花。

        毕虹开车回家，来到二楼，走进卧房。花花在被窝里被摸到喵喵叫个不停，顺着花花的手往上看，是少年憔悴的面容。

况，您能来载我一程，我已经很感动了。”

        “怎么了？”毕虹去摸自己脸，笑问，“丑了？”

        ……

        “我从来没有想到还有机会再见到你，直到…这个暑假的黄昏……你就坐在汽车的副驾驶上，不说一句话，冷得像圣洁的月亮。和当时在雨天的教室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一模一样。”

        十几分钟后，毕虹和村官交接。知意搬完行李，坐上车，和毕虹别。

        “阿姨，你……”震惊的同时，知意还很心疼。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相信你的实力。”

        村官是大学才毕业不久的青年，知意一上车就和他聊得投缘。听说知意即将高考，大学生村官还热情地跟她传授高考心得。

        “嗯，上路吧，孩子。”

        关在房间许久，又进入密闭的汽车，裴予卓呼不过来，摇下车窗，还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嗯，我准备好了。”

        裴予卓又仔细看了好几眼，这才伸手去碰那块深灰色。不是虚幻，而是真实的、坚的感，捡起来看，是普通的面抄，不过多了一把小锁。

        知意那天的诀别是击垮他的最后一稻草。在此之前，他的不吃不喝已经让承受太多。还没有走到家门口，就昏倒在半途。是急胃炎。

        毕虹心一紧，“躺下来休息会儿吧。”

        毕虹皱眉笑：“什么？我可不带笔记本上车。”

        “放心。”裴予卓抿出一个笑，“既然想通了，就不会蠢事。”

        毕虹看了看表，“还有一个多小时开始，你真的决定了？”

        经历这么多，知意现在才得以好好看到毕虹正脸。她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岁，眼尾耷拉，眼睛宛如一片死水，致的底妆也掩盖不了黯淡的面色，如一枝枯萎的玫瑰，再不见往日强大的气场。

        太熟悉自己的情绪，及时来了一场大病。裴予卓索闭门不出，在房间待到天荒地老，并在强烈的阵痛中等待和心灵的双重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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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虹开得很慢，坐在车上就如睡在摇篮里一样舒服。裴予卓手肘撑着，没一会儿就有昏昏睡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