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

        他慌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招秀都有些茫然。

        恒忘泱怎可能慌张？

        这样霸dao蛮横、狂妄恣肆的人，以为她要死的时候，都只说是认输，用口tou一句“你赢了”来低tou；他不会后悔，不会愧疚，不会因他人的痛苦而痛苦，也绝不会dao歉。

        即便招秀深恨，却不得不承认，这种人拥有极其强大且自我的意志，是尸骨血火之间锤炼出来的、杀戮死亡之上造就成功的，所以固若金汤，无坚可摧。

        但现在，他依然顽固、执拗，却需要以不断重复的话语来自欺欺人。

        不就证明他动摇了吗！

        ……不晚吗？

        你死我活的立场摆在tou上，怨憎交会的残酷撕裂假象，要不同归于尽，要不你死我活，都到这个地步，还不晚吗？

        招秀愣愣的，忽然笑出声：“哈……你来读我？”

        “这种时候，你才想来懂我！”

        她笑了两声，干巴巴，又笑不出来，安静地咬着牙gen，连恨都无力。

        到底只是骂dao：“畜生！”

        恒忘泱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

        天底下有多少人恨他，有多少人想他去死，他怕什么呢，他从来没怕过。

        杀戮dao是从死亡与血腥中踏出来的，是尸骨与魂魄铺就的，光是这方刀域，就扎满了沉甸甸的罪孽。

        败者与亡者不过是他标榜功绩的勋章，他人的怨恨与复仇也只是闲暇时纵意的游戏……可当他真切地把一个人放进了心上，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要对他产生影响，原本的秩序就不受控制地出现崩坏。

        恰如此刻，恒忘泱就第一次真实感觉到了怨恨的份量。

        她恨他！

        “……没关系，”最后他还是这么说dao，停顿一下，又重复，“没关系……回去就好了。”

        招秀连回他一句“zuo梦”都懒。

        冷冷看着，没有说话。

        “不晚，”xiong腔剧烈起伏，恒忘泱慢慢dao，“我们还有很长的未来。”

        dao途不合又如何，背dao相驰又如何，堂堂千极教主，坐拥西州之地，怎么能想不出弥补的方法！

        恒忘泱闭了闭眼，干脆利落清空了自己的脑子。

        没有去设想若是恒息营在这样的chu1境里，会有怎样的反应，也不考虑这样糟糕的局面，究竟会落到这样的后果，他只是用自己的双眼――以恒忘泱这个人的全bu神志，看着那把刀，看着握刀的人。

        “出刀吧。”他慢慢举起手中武兵，“叫我看看，究竟何谓人dao！”

        招秀面无表情。

        有些人总能在任何境地都找到逻辑自洽的方式。

        她从来都不指望恒忘泱有什么良心发现。

        就像她至始至终都在抗拒，挣扎，可是施以暴nue的人，若是肯听人话，若是能通人xing，又岂酿成如今的局面！

        “紫微！”她忽然喊dao。

        血肉之躯承载不住万民的愿力，落入手中的只是一方刀的虚影，但即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