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样的状态实在难得，所以难免兴奋，所以难免失智，”月色下的少女双眸似春日清湖，层层柳叶轻点波纹，一圈圈漾开温和的颜色。

        对上沈烈的双眼，她轻轻开口：“我或许有些记不清方才匆忙间喝了几杯烈酒，有些看不明白丛雨上簪的珠花有几条绦穗，也有些搞不懂回房间的路上路过了几个回廊。”

        “只是有些醉，但我还很清醒。”郑婉神色认真。

        像是怕他听不懂弦外之音，她再次重复：“等我们说完话，要睡觉的。”

        郑婉垂了垂眼，“变得很没有条理，也很难概括。”

        “沈烈，我在说话，”她微凉的手忽然了他的耳朵，“你怎么不专心？”

        沈烈看她这副样子，床沿边搭着的手指略微一，片刻停顿后，只是淡淡拨开她脸侧的碎发。

        郑婉摇。

        她今夜只是简单的郑婉。

        “我想到了你。”

        “郑婉，你真的还清醒吗。”

        层层叠叠的份与算计中，仿佛忽然得见藏匿于最深的锁链下的一颗心。

        一张脸自是英俊难及，此刻却压着一双眉，幽幽盯着她，颇有些不痛快。

        是很难形容的状态。

她瞧了一会儿，逐渐凑近，吻了吻他眼尾，拉开距离，又没忍住，吻了吻他的。

        还不如不同他讲。

        她的手一顿，随即平平展开，合拢在他脸侧。

        结果就是想这些东西。

        沈烈对上她微蹙的眉，眯了眯眼，语气不免有些冲，“谁想听你讲这些。”

        她于是上手了他的脸，又小声笑起来，“怎么回事，你脸上的表情好奇怪。”

        以为她这样郑重其事，在他上抱着攥着不肯下来是要说什么情话。

        沈烈听着她絮絮叨叨，一字接着一字蹦出来，眸底原本微扬的笑意逐渐变浅，变淡，最终烟消云散。

        郑婉后知后觉，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仿佛一切界限烟消云散，所有的禁锢都微不足。

        “但是沈烈，”她低声轻语，“我很爱你这件事，我还是记得很清楚。”

        他这样清月般凉寂的一个人，任她乱着脸，也没什么阻止的动作，只是淡淡开口，“说完了？”

        说完了可以开始睡觉了。

        “那就都告诉我，阿婉。”

        青年神情显而易见地凉下来。

        总归是不中听。

        简单的思考阻挡不了任何行为，她想的所有事情，都失去了犹豫的原因。

        “沈烈，我难以启齿的，千转百回的，或许顾忌着不想让你知晓的心事，眼下我都想说给你听。”

        凉意蔓延。

        “想到你之后的事情。”

        沈烈仰静静看她。

        剩下的，明天早上再谈也是一样。

        “酒宴上，我走神时，”郑婉呼间亦有酒的醇香。

        “没说完。”

        “在想文历帷既已降城，后路究竟该如何安排，在想那枚平安符是否已经跋山涉水递到了贺瞻手中，他又该如何筹谋，在想终有一日同他兵戎相见，我究竟又能有几分胜算。”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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