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發顫。

        “你……你真的要進宮？”

        “當然。”

        蘇清宴的眼中，閃動着一種她看不懂的深邃光芒。

        “進宮爲天子煉丹，這是尋常人能有的機緣嗎？也算是爲我們日後的孩兒，尋一個天大的靠山。”

        有了皇家的庇護，他便再也不必如今日這般，處處謹慎，時時提防。

        蕭和婉看着他篤定的神情，紛亂的心緒終於稍稍安定，她緩緩點了點頭。

        翌日清晨，蘇清宴着一嶄新儒袍，隨內侍入宮。

        紫宸殿內瑞腦香濃，宋徽宗趙佶一袍，眉目間滿是風雅緻，全無帝王的威嚴，倒更像個富貴閒人。

        他對蘇清宴果然十分客氣，賜座之後，便迫不及待地問起宴齡丹之事。

        蘇清宴躬答：“啓稟陛下，宴齡丹所需藥材皆爲天材地寶，煉製過程更是耗時良久，非一朝一夕之功。

        若陛下願意等，臣自當竭盡心力。”

        他話鋒一轉，又：“不過，在煉製丹藥的這段時日，臣可先爲陛下製一些調養龍體的膏藥，此膏藥雖無返老還童之效，卻可讓陛下神充沛，氣血旺盛。”

        趙佶聞言，興致盎然，當即應允。

        次日，蘇清宴便將好的藥膏呈上。

        那藥膏色澤烏黑，帶着一奇異的藥香。

        趙佶試着服用之後，不過一日，便覺周力無窮，神思清明，尤其是在牀笫之間，更是龍馬神，遠勝往昔。

        龍顏大悅之下，趙佶當即破例，親封蘇清宴爲正六品醫史官，專司帝后妃嬪的醫療保健。

        一時間，承和堂的名聲在京中更是如日中天。

        而蘇清宴也憑藉着那神效的藥膏，成了趙佶邊最親信的臣子。

        他心中明瞭，趙佶於國非明君，於人卻不算惡。

        這位天子沉浸於筆墨丹青，書法繪畫確有天才之姿，只是將這份心思錯付了江山社稷。

        蘇清宴無意干涉朝政，然而麻煩卻總會自己找上門來。

        因他製的藥膏，趙佶體日益強健，愈發沉迷於後宮之樂與書法藝術，對於朝政則愈發懈怠。

        朝中那些素以剛正自居的言官，不敢將矛頭直指天子，便將滿腔的怨憤都傾瀉到了蘇清宴上。

        奏摺如雪片般飛向御案，無一不是口誅筆伐，斥責蘇清宴以“媚藥”蠱惑君心，致使陛下荒廢朝政，實乃佞之臣。

        這日下午，蘇清宴入宮，不等趙佶開口，便主動請辭。

        “陛下，臣只是一個郎中。如今朝中大臣皆言，臣以藥石誤國，讓陛下荒廢朝政，臣罪該萬死，懇請陛下允臣歸鄉。”

        趙佶正在欣賞一幅新得的畫作，聞言面色一沉，將畫卷重重拍在御案之上。

        “簡直豈有此理！”

        他怒氣發。

        “朕服了蘇愛卿的藥膏，體康健，難不好嗎？非要讓朕也像先帝那般，二十四歲便撒手人寰，他們才滿意嗎？”

        “請陛下息怒。”

        蘇清宴躬。

        “爲免朝堂紛爭，臣還是在承和堂爲陛下煉製丹藥。至於這膏藥，臣也可接着製，每隔五日爲陛下送進宮來，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不行！”

        趙佶斷然拒絕。

        “愛卿就留在宮中，每日爲朕藥。天塌下來，有朕爲你頂着！”

        見趙佶如此維護，蘇清宴心知時機已到，便順勢說：“既蒙陛下厚愛，臣感激不盡。只是此膏藥乃專爲陛下製，臣不敢擅自取名，還請陛下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