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萧莨开口，祝雁停靠近窗边，小声与他：“你让我进去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为何这个时辰又来了寺院中？”

萧莨不着痕迹地将人放开，移开目光：“不用。”

“你……捉萤火虫？”

祝雁停站在银杏树下，手里握着一截竹筒，笑地望着他。

待到灯芯炸响，萧莨才回神，轻闭双目。

“那表哥喜欢吗？”

月上枝，萧莨叫人点了灯，倚在窗边榻上看经书，心绪有些散漫，不经意间又忆起那人说笑时眼波转、顾盼生辉的模样，那双清浅带笑的眸子一直在眼前，挥之不去。

的贵客住，女客们的寮房则在另一地方。

“不可以吗？”祝雁停说罢了然，“表哥是觉得我这样的份，半夜不睡觉跑去山上捉萤火虫，有失统？”

萧莨的眸色动了动，未有回答，祝雁停兀自说下去：“我倒是喜欢的，小时候没别的东西好玩，家中主母又不让我离开自己的院落，夏日夜里院子中时常有萤火虫到飞，我就捉了想要养在屋子里，不过这东西难养活得很，不几日就都没了。”

萧莨怔然，就这么不错眼地回视着祝雁停，直到那人笑语呢喃：“表哥，这些萤火虫是我特地给你捉的，好看吗？”

“你不也没回去，”祝雁停笑着摇，“后山脚下的那座庄子是怀王府的，我今夜在那里歇脚。”

叫人送来茶水、点心和棋盘，俩人盘坐上榻，棋局摆开，祝雁停漫不经心地着棋子，心思并未放在棋盘之上，萧莨低眸啜了口茶，顿了一顿，：“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不是，”萧莨略尴尬地解释，“我只是，没想到而已。”

是月边星，亦是天上人。

“可不是，表哥以为是谁？我边伺候的那个阿清，他笨手笨脚的，指望他还是算了吧，其他人我没带他们出来。既是临时起兴，自然得自己来，否则还有什么意思？”祝雁停一边说一边笑，映着火光的双眸中全是华彩。

萧莨愕然。

祝雁停喃喃低语，似感叹又似怀念：“表哥怕是不记得了，很小的时候，你还送过我一只萤火虫的。”

祝雁停眼中笑意愈：“萤火虫啊，喜欢吗？”

“睡不着啊，”祝雁停懒怠地歪倚着子，一手撑住脑袋，笑看向萧莨，“睡不着便出来四转转，在后山上看到有萤火虫到飞，就顺手捉了几只，我猜表哥你应当还没睡下，就拿过来给你瞧瞧了。”

萧莨下意识地伸手扶住祝雁停，稳当当地将人接下，祝雁停跌进他怀中，抬眸轻笑：“多谢。”

祝雁停一见他神情便知他是当真记不得了，略遗憾：“那时我约莫只有五岁，还是六岁？我

萧莨一怔：“什么？”

萧莨心念微动：“是你自己捉的？”

阒寂无声之时，窗外升起星星点点的火光，萧莨推开半边窗，蓦地一愣，不是灯火，是不知打哪里来的十数萤火虫，正在月下窗外漫天飞舞，如星光闪耀。

房中陈设简单，却透着禅意，窗外种了棵银杏树，正值枝繁叶茂、翠绿喜人的模样。

萧莨不出更多的反应，甚至一时间全然忘了要与他说什么，祝雁停便当他是答应了，手撑着窗台，就这么直接打窗外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