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笑问拓曼，“你从哪里学来的？”

贺兰燕：“我不爱看繁华，倒是喜欢与人比试武艺。若是陛下准许，我想与大秦最厉害的勇士比试一番。”

又纷纷认为，陛下看来是真的欣赏这位远方客人的品质——又或者陛下是真的爱听那些异域的故事。

殿外赵乾却正忙着挡驾。

“赵大人，您通一二，楚王那边的确是不好了。”负责楚王府的长史求肯：“否则小的绝不敢到您跟前来叨扰，求您让小的跟陛下汇报一二，好给楚王请个太医来。”

她认识刘萤的时候，为匈女，而刘萤乃是单于阏氏。

贺兰燕在旁讶然：“陛下见过这橐驼？”

嬴祚有样学样，冲着胡亥：“皇爷爷，沙子地不长草！”

这称呼一直延续下来，也无人来纠她的错，她便仍是称呼刘萤为“阏氏”。

拓曼犹豫了一下，摇表示自己不记得了。

“沙子地不长草。”拓曼忽然小声对嬴祚。

刘萤扑哧一笑。

皇太孙嬴祚与拓曼左右分坐在皇帝边，也听得入神。

“对，不长草。不长好草，也不长坏草，什么都不长。”

“沙漠么，就像咱们的土地上都是沃土庄稼，他们地上全是沙子……”胡亥仍是很耐心，“沙子就是他们的地。”

“不长草？”

橐驼还没画完，嬴祚又有了新的问题，眨巴着眼睛望着他：“皇爷爷，沙漠又是什么？”

“好！”胡亥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笑：“那索朕叫他们给你办个擂台，赢到最后的，才能上台与你一试。”

贺兰燕不明所以，还：“就这么说定了。”又问：“阏氏为何发笑？”

胡亥抚了抚拓曼的发，没有在意，对贺兰燕：“你难得来咸阳一趟，别着急走——留下来，过完这个秋天，看过中冬令节庆，才算是见过了大秦的繁华。朕也好多听些故事。你回去，也有更多故事讲给族人听。”

楚王府长史：“折子里写了七八回了，总不见回应，小的们等得，

“你小点声！”赵乾：“陛下难得高兴，正与长公主和东胡公主说话呢，这会子让你进去算怎么回事儿？”又：“况且楚王殿下的一应事务，每日都有奏折呈报陛下的，你有什么事儿不能写在折子里，非得要面见？”

她这自信叫人喜欢。

嬴祚活泼问：“皇爷爷，她说的橐驼是什么东西？长什么样子？”

等贺兰燕弄明白了“比武招亲”的意思，爽朗笑：“这又有什么？他若果然好武艺，我便带他回乌桓公主的夫君又何妨？”

胡亥耐心解释：“橐驼就像是沙漠居民的牛，可以负重，耐干旱，有长长的睫，背上凸起，或一个峰，或两个峰……”他索铺开纸张，给两个小孩子画起来。

刘萤微笑：“你不知中原的习俗，陛下这是要为你比武招亲呢。”

胡亥微笑：“中有记载，朕也是听旁人说过。”他不曾见过橐驼，倒是见过骆驼，两者本是一回事儿。

殿内充满了祥和欢快的气氛。

——然而他确乎还记得，是父亲曾从满是沙石的土地上握起一把沙，带着几分愁容，对他：“拓曼，沙子地不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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