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殿中烛火直亮到次日凌晨。

“朕恕你无罪。”胡亥舒展着骨，压在心的事情，虽然还未全解决，至少已经有了绪，心情比之昨夜却是明快多了。

“你想什么呢？”

胡亥不置可否，转而：“当务之急，便如老丞相所言，乃是抚定天下秩序，使民众各归其所。如今各地不平静，多是因为归乡士卒，此外，便是豪强、游侠、客门生之。诸君若有良策，便都呈上来。”

“小臣怕陛下不悦……”

其实皇帝今日的火气从何而来，李斯很清楚。

“说！”

“你们说，这五百零一条好汉的命，是记在朕上，记在刘上，还是记在你们这群尸位素餐之辈脑袋上呢？”

胡亥哭笑不得，：“朕看出来了，你是想早下去歇着——去去，一晚上也乏透了。”

胡亥一通发过后，已是缓过来，扶萧何起，叹：“就是老丞相这话，朕也是心里着急。诸君不要怪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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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孙通一面写着，一面心中嘀咕：哪有陛下屈就臣子的理？这楚王韩信真好尊荣。

殿中唯有李斯因为年事已高，还坐着。

叔孙通大喜，按照常理还要拍拍屁的，这次却生怕被留下继续干活，忙谢恩，走了一半却又被叫回去。

萧何顿首，颤声又：“臣惶恐。”

天明散会，叔孙通留下拟文稿，着墨笔发呆，被胡亥察觉了。

几百双眼睛盯着，竟然给那刘传了消息出去。

派郦生联合田横，田横应允；朕令韩信发兵，使田横起疑，杀郦生，叛刘。这田横带着五百死士逃到岛上去，以闻朕召见而来，谁知来的路上有人特意告诉他刘了国丈，他恐怕被秋后算账，还连累齐地黔首，便自己抹了脖子。消息传回岛上，那五百壮士竟都跟着他一起赴死了。”

“臣不敢。”萧何忙，顺势起，惭愧：“是臣的提议荒唐。”

叔孙通抖了抖，着：“小臣心里想着，如今太子殿下都大婚了……”他吞了一半，直接：“陛下，小臣那小姨当真美姿容，您真的不……？”

叔孙通挨了骂反而不害怕了，嘿嘿一笑，：“跟她丈夫和离了……”

可是皇帝如此震怒，他也坐不安稳了，斜签着子像是随时要站起来。

“等等，给韩信发一则诏书。”胡亥仰着脸想了想，：“就说太子大婚，可惜他在南边打仗不能来，朕赐他一杯喜酒喝。朕如今忙不得空，等腾出功夫，说不得去云梦泽逛逛，也见一见他。”

第160章

李斯抚着白胡须，开口：“陛下息怒。越是急事儿，越要平心静气来理。越是重大的事情，越是要仔细谨慎地来对待。都城一事，虽然重要，却并不着急。眼下最要紧的，第一便是抚定天下秩序……”

“！”胡亥笑骂：“上次你跟朕提起来，都快十年前的事情了。十年了，你小姨都没嫁出去？”

叔孙通慌乱：“没、没什么……”

当下，也只有李斯有资格能劝上一劝，又不至引火上。

胡亥所说的云梦泽，乃是故楚王室的围猎场。无边的地中蜿蜒着绵绵江水,是珍禽异兽绝佳的栖息地。春秋战国时有许

李斯撑不住睡着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