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默然。

一时离了码，胡亥才：“等朕走了，你叫底下把人放出来。”

韩信叹息：“这些孩子，若是有人愿意买走，还有条活路。若是没人买走，他们的父母也养不活他们，小的只能溺死，大的就赶走。其实这还不算最惨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臣行兵之时，曾见饥荒之所，村民易子而食。”

韩信奇：“为何要

胡亥摇。

可是眼前淮南码上，一个个呆坐着，多数人只是还着气而已，看到胡亥等人走过去，连反应都很少了。

那县丞又：“更何况，当今天下有仁爱之心，复位之初，谅从前战乱黔首不易，因此赦免了从前因为生计而自卖为之人，更恢复了他们的份。如今天下承平，这些刁民非但不努力耕作，反倒行此下贱之事，自然要锁拿起来，好好教导。”他又笑：“不过我们县令也追随陛下仁泽，只训导这些刁民向好，也是一片苦心。”

秦时律法，买卖人口的确是犯法的，更何况是卖儿卖女。

韩信低声问：“可要动手？”

果然如韩信所说，码上席地坐着许多短打扮的力夫，再有就是衣不蔽的黔首，多数面色蜡黄，女人则是蓬垢面，跟前站着尚在稚龄的孩子。

胡亥立在原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胡亥问：“他们犯了什么罪？”

这一幕，与胡亥当初在黔中郡所见，何其相似。

淮南县县令也并不知今日过境的竟是皇帝。但是皇帝来楚地之事，他是知的。又听闻了这么大的排场，县令还以为是跟随皇帝一起来的重臣下访。

赵高在旁，已是动怒，然而不敢再皇帝之前开口，只按捺着。

“这些孩子……”

那县丞是接了县令的命令来的。

胡亥看到孩子发上插着的草标――他震惊地望去，却见在场的孩子，十有八九都插着草标。

可是就连那哭声，都是惨淡的，细弱的，像是随时都会终止的。

那县丞：“这些刁民，竟敢买卖子女，不仅违背法律，更是有伤人……”

只有母亲怀抱中的孩子，因为饥饿，还会发出哭声。

只这一句，就叫赵高咧了两天嘴，喜得活像才偷了蜜的熊瞎子。

当初黔中郡码上的，乃是拖家带口一路南逃躲避战乱的民，他们虽然也在为糊口发愁，可是眼中至少还有光，看到来人，还会激动得涌上来，表白自己会什么，希望能被雇佣。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喧嚷声传来，竟是淮南县的县丞亲自领兵来锁拿――眼看着把码上的力夫妇人孩童都捉了起来。

胡亥虽然想着悄悄去看困难群众，然而皇帝出巡的安保，排场总是很大的。哪怕没有表明份，这么几百上千的护卫集出现，还是惊动了淮南县令。

可是这一幕，又比在黔中郡所见更为悲惨！

胡亥换了常服，在韩信、赵高等人陪同下，在十几名随便衣护卫的保护下，来到了淮南码。

他们只是呆呆坐着，等着被买走，或者被死亡的镰刀收割。

所以当着“重臣”，那县丞更要表白自己一片忠心，严守法度。

已未见赵高文稿，此时一见，虽然是担忧之中，却仍是忍不住赞了一句“好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