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一见他畏畏缩缩的模样，便心中不喜，了口气，尽量和颜悦色：“太子妃有孕之事，朕已经知了。”

还有一句狠话胡亥没说——以王太后的手段，一旦太子妃生下了皇孙，还有你这太子什么事儿？

胡亥要太子泩说话之时，说是“父子只需直言”，可是等到理事务，却不自觉换了皇帝审视继承人的目光，问：“你觉得要怎么理才合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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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留意到了，先是想要批评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架势，好容易压住脾气，笑：“你与朕乃是父子，有话直说便是。”

太子泩闻言，心中稍宽，面色和缓了些。

“前提是，到时候你还能是太子。”胡亥讽刺了一句，再压不住脾气了，起疾走，厉色：“戚夫人与王太后，不过是女人间的事情？一个是夫人，是一个王太后，你却只看到了她俩的女人份？你以为保下如意，众人看到的是你的仁善吗？你错了！众人看到的，是你活生生打王太后的脸！汉王封地，如今是那个比你还荏弱的小子掌权吗？你错了！是王太后！”

这皇位是太子泩的荣耀，也是他的枷锁。

太子泩：“将戚夫人交由王太后置。至于如意，由汉王抚养也未必不可。”

胡亥压着脾气，淡声：“那你的意思是……”

太子泩这才：“太子妃一向都好，只是最近为她弟弟汉王之事发愁烦心……那戚夫人和如意，不知怎么，惹怒了太子妃母亲，恐怕有命之虞。然而不那戚夫人怎么错，这如意可是汉王与太子妃的亲弟弟。这段日子，汉王怕如意遇害，于是把他接到边，同吃同住，更是激恼了王太后——闹到了太子妃跟前，也惹得她烦心。”

所以每次见父皇，太子泩都既忐忑又感，好似避猫的鼠儿。

一想到偌大的帝国将来要落到眼前少年的肩上，而他如今方方面面又是如此不能尽如人意，胡亥就忍不住会疾言厉色，诸多要求。

情，会很容易就毁掉一个人引以为荣的耐心与爱心。

胡亥见状，心中越发嫌弃，却也不忍，长叹一声，：“罢了罢了。你只下去陪伴太子妃，这件事不要插手。”

太子泩已知皇帝不喜他仁善，却不愿违逆本心，仍是：“儿臣以为，若果真杀了如意，有伤天。至于戚夫人与王太后，不过是女人间的事情，只要不过分，由得王太后去便是。”

太子泩仿佛自己也明白父皇对他的不满，也明白父皇在压抑他的脾气与期许。

太子泩出了章台殿，满面怨怒之色，冲回自己殿中，取了鞭抽打廊。

太子泩一一应了，不敢说个“不”字，言又止。

阿南

胡亥当然也明白“爱的教育”“快乐教育”，可是知难行易，最关键的是，现实情况不允许。

胡亥叮嘱：“她在孕中，如有所需，你便都尽量满足。若是你不到的，来跟朕说。”又把自己能想到的注意事项都一一说了。

太子泩已伏地请罪，瑟瑟发抖。

这仿佛是天底下所有父亲的通病。

太子泩为帝国之子，他就要面对重重的压力，万民的期待。没有时间也没有试错的机会，去给他“喜欢什么就学什么”，“想什么就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