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笑：“好孩子——还在长的时候呢。”又温言问了句衣食住行，笑：“知你这几年在咸阳没受亏待，朕心里才过得去。”

吕雉的话，自然不能只看表面。

义取胜，叔孙通以文采取胜，而赵高以书法取胜；传阅群臣。

胡亥又：“不过，楚王很快也来咸阳了。淮南王朕也一直留着没让走。你们再等几日——好不容易诸侯王凑齐了，到时候大家一起见个面，再走也不迟。”

刘盈白着一张小脸，有点紧张，看了一眼母亲，这才走上前来。

“陛下，”吕雉笑：“承蒙陛下厚恩，臣母子已经在咸阳久居。如今太子妃平安诞育了公主，汉王也已经成人，恐怕他在咸阳，属臣在封地为非作歹——”

可能恨是恨的，但是真正让吕雉下杀手的，并非因为旧怨。

话说到这份上，吕雉就不好急着走了，便笑着应了，但是心中对于皇帝所谓的“一起见个面”很不以为然——召集了三位仅剩的诸侯王来咸阳，难就为了大家见个面？

胡亥想的深了，面上却是丝毫不，微笑着慢慢：“诸侯王各就封地，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他冲着刘盈招手，：“你姐姐嫁入了中，你就也是朕的小辈了——自家孩子，来，叫朕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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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笑：“朕听明白了——王太后是来与朕辞行的。”他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吕雉后的汉王刘盈，虽然已经十四五岁，却还是个孩子面貌。

他们会听任她置戚夫人与如意，还是说会有人站出来，维护刘的骨血？

汉王的封地，是姓刘，还是姓吕？

胡亥也在话家常似的，微笑听着。

吕雉又：“陛下您也知，臣的那些家事——在咸阳，臣怎么都要顾及太子妃声名。臣这次去封地，打算把先王的姬妾子女都带去……”她垂着眼，慢悠悠如话家常。

吕雉在旁又：“汉王年幼，臣少不得陪他同赴封地——不过臣心里也放不下太子妃，只要陛下允许，臣还想着每年来觐见的时候，能在咸阳多留些时日，陪伴太子妃——臣统共就这么一双儿女……”

但是吕雉既然开口，就是决心已下——而现在胡亥的确没有站得住的理由，要留这对母子在咸阳。

一场打着寿宴名义的“新纪元开国典礼”就此落幕。

胡亥微笑：“朕让太常寺选个黄吉日，送你们去封地。”

她果真是恨戚夫人与如意，恨到不惜伤害唯一的儿子，也要杀之而后快吗？

这是在咸阳不好动手，要去封地整治当初意图侵夺刘盈之位的那些人——比如戚夫人与如意。

吕雉暗暗松了口气。

这是母亲的舐犊之情，也是臣子的表忠心。

从胡亥的角度出发，自然是希望诸侯王永远留在咸阳最好。

吕雉笑：“陛下明鉴。”

胡亥最后了总结发言，展望了帝国的新未来。

吕雉是要通过杀戚夫人与如意，来检验她手中的权力究竟有多大——离开了咸阳，没了皇帝与太子妃的干涉，在汉王的封地，那些追随刘的旧臣，究竟完全归顺她吕雉了么？

这是哄孩子的话。

宴后，前来祝寿的吕雉却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儿子刘盈私下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