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叹气的？”

        “你也要用这个吗？”

        佐助又蹲得更矮了些，抻直双，稍微分开膝盖，让那原本绉在一起的角自然地垂了下来。他微倾上，伸到了水龙下面，左手掌心撑地，右手则按着水龙，时刻准备控水的动。而后，他子轻侧，面向鸣人那边扭转了一些。他的护额愈发松动了，应该是没有系稳吧，只要一个小幅度的侧动作，就随时都会掉下来一般。

        佐助把水开得更大，张开嘴，让清凉干净的自来水从上而下洗刷着自己的嘴、牙齿和苔。在漱口的过程中，他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呼，压在膝上方的一动一动地起伏着，领口微微敞开。蓝色的衣领因为垂帘般的自来水的隔档效果，在鸣人的视野中呈现动的状态，好似一条调的美人鱼在一泓小瀑布中嬉戏跃。于是，那动着的蓝色衣领与雪白的脖颈便一直闪烁着美人鱼鳞片般的光辉。

有一孟加拉玫瑰色肌肤的车夫自云朵中探出来，从车窗放下了垂到地平线的橘色的缰绳。被缰绳所呼唤着的暮色之，自木叶村郊外的枹树林丛的枝桠尖上奔出，跃然而上，直直飞向灿烂的天空。儿的尾巴在后面翻卷，在人间留下钢铸般尖利而壮美的驰骋的痕迹。

        于是佐助保持着刚才那抹微笑，喊了一声：“蓝眼睛。”

        “唉……”

        他不知鸣人究竟在傻笑什么。正在思忖时，他忽然发现，鸣人那双眼睛简直蓝得不像话，直教人吓一。

        好一双蓝眼睛，蓝得像大海似的！

        “唉……”

        为了不让水进咙里，佐助不时地翕合着嘴，如同一扇不断地张开又合拢的吐泥的贝壳，那两片被完全打了的嘴，宛若柔美的水蛭环节。随后，他不动，只是把眼睛向上翻，瞅见了鸣人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鸣人正傻乎乎地朝着这边笑。他停止了漱口，关掉了水，情不自禁地朝鸣人微笑。也许这个微笑是挑衅的意思，他在戏称鸣人是胆小鬼的时候，经常出这样的微笑。可是鸣人却觉得，这个微笑方才被洗涤过，仿佛被大自然滋着，神态简直美极了。

        这时，他扭动脖颈，仰视鸣人：“现在还脏吗？”水珠自他的鼻尖和下巴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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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人看了几眼后，摇回答：“很干净。”

        “嗯。”

        “你闲得无聊吗？白痴。”

        于是他开口了：“佐助呀，其实……”

        鸣人忍不住去看佐助的侧脸。这是个告白的好时机，他忽然这么想，无论是环境还是环境中的人都十分美好。

        直到刚才，他都还在自卑，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告白，没有一点比得上、得上佐助，可就在此刻，就在他看到佐助眼睛下面的那对卧蚕的此刻，他有了一莫名其妙的自信：就算佐助不喜欢我，也会给我留一个朋友的机会。

        “可以是可以啦……好吧，”他退到了一边，“喏，到你了。”

        “没什么，就只是想叫一下你。”

        到了洗手池边后，鸣人没有去正常高度的洗手台那边，反而选择了旁边那个只有他的那么高的水龙。他弯下腰去，随便冲洗了两下手，随后不停地甩动手腕。直到后传来了一声不满的咋，他才发现佐助站在后面，脸上有好几颗拜他所赐而沾上去的水珠。

        “嗯？”佐助看过来，黑眼睛对着他眨动。

        佐助蹲下去，踮起脚后跟，用前脚掌支撑着，右手去打开水龙，左手放在那贴合的腹与大之间，胳膊肘耷拉在侧。鸣人俯视着他，专心致志地打量着他的动作。他用右手淋着从水龙冲出来的水，过了一两秒后，再拿右手去揩抹脸。他把这个动作重复了三次，连鬓发和额发都打了好几，弯成一个小巧的卷起来的形状，哒哒地沾在脸颊两侧和额边。

        “不可以？”

        “那里好几个位置都没人用水，你偏要到这里来和我挤。”

        “什么？”

        “快看，那是什么？”鸣人招呼着，可晚霞又一下子暗下去了，方才那种美丽倏忽间便消失不见。车飞呀飞，留下了一串黄澄澄的绵绵的蹄印和车轮印。逐渐消失的晚霞洗净了叶隙枝中的阴影，在斑驳的叶隙中动穿梭，在动之间过边枝桠的棱角，于漂泊之中掠过地上行人的影，静静地泻下来。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