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下楼去吧。”

香草一边接过杯子，一边念叨，“我的好小姐，您可吓死我了，要是坏了怎么办，老爷非剥了我的。”

乖乖，难怪有人说，老爷独独留下小姐，是因为贪图……香草的目光不知不觉落到镜中人脯上，想到自己曾经瞥见的景色，脸颊直冒热气，随即暗骂自己。

盛颐看她脸色便猜出个七八，眼底闪过一抹自嘲。

她从来没见过比自家小姐还好看的人，就连画报上的女明星，都比不上小姐。

自从贺衍上位，言蜚语就没停过，她又不是住在铁盒子里，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就算她想假装不知，柳妈妈也会时刻点醒她。

镜中之人乌眉水目，红粉腮，鼻梁不高，鼻却是小巧致，本是艳丽甚至有些艳情的五官，却因一双怯生生、水汪汪的眼睛，变得柔弱无害、楚楚可怜。

香草心加快，憋了半天，吐出两个字，“真的。”

香草端着托盘推门而入，见到床上佳人，笑，“小姐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老爷还吩咐说要是您没起，就让我把闹钟关了。”

两人年龄相仿，盛颐脾气又温和，五年下来，香草在这位上海滩第一矜贵的大小姐面前，也不似最初那般谨言慎行。

香草一回，见盛颐愣愣盯着自己口，低呼起来，“哎呀小姐，有没有到？”

香草赞叹，“小姐你真好看。”

“咚咚”两声微弱的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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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颐摇，脸上还挂着笑意，“不，是温的，我刚没拿稳杯子。”

五年前，时任浦华商会会长的盛文成被敌对势力漕帮埋伏，惨死街。同一天，盛文成的妻子、盛

香草递上温热的茉莉蜂蜜水，盛颐趁她拉窗帘的功夫，手一歪，洒一半在自己口，刚好淹掉被汗浸透的那一块。

想到这里，盛颐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又是一抖。

镜中人不好意思的冲她微笑，眸中水汽更盛，波光粼粼。

洗漱过后，盛换上一鹅黄色的西洋连衣裙，盛颐站在镜前打量自己。

老爷对小姐那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对亲生闺女也不过如此了，她怎么会因为几句荤话就胡思乱想起来，下次再听见有人胡说，她非当面臭骂他们一顿不可。

盛颐慌忙整理思绪，出刚睡醒的惺忪模样，懒洋洋吩咐，“进来吧。”

说完俯去捞小桌上的鎏金小闹钟，轻轻拨弄一下，关了闹铃。钟面上镶嵌的贝母在阳光下如水波一般，光溢彩。这是贺衍上个月送她的礼物，据说是从法兰西来的，全国只有两只，另一只在大总统府。

盛颐直起，着眼睛笑，“大概昨天睡得早吧。”

结上下动，轻声唤她，“”。

盛颐垂下眼，笑笑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