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又一年我长大了，我知自己正渐渐失去这项优势，我必须加快速度，或者开始寻找别的方法。

        黛娜轻轻皱眉，担忧的看着我。

        我心心念念的黛娜，她变得更漂亮了，我们躲进小房间里促膝密聊，彼此聊着近年的生活琐事，偷偷抱怨尹萨先生各种让人不舒服的言论，满足了各种不着边际的话题后，我才切入主题：

        那天晚宴，唐纳德大人夸奖我很漂亮。

        我当时有些害羞，只低低的，专心吃饭，眼角瞄见他的膝碰着我的膝……我已经知什么是夫妻了，夫妻就是一双人常伴彼此，不离不弃……他是怎么看我的呢？我想起小时候姨们要我替他端茶，我却常偷懒，他会认为我是个懒妻子吗？

        ※※※※

        她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但我想我知答案了。

        我握紧了那双筷子，终于忍不住看他。

        原来唐纳德大人原本的未婚妻，应该是我的母亲。

        「你离舰的事情让许多女孩子家嚮往极了，许多人私底下来求卜，多是问自己离开卡珀西亚有没有活路的。」

        我们只是坐着，我轻掬她的手，那双曾经细如凝脂的柔荑，如今在一些有些眼熟的地方起了层薄茧。

        「来，用我的吧。」他说。

        比起方才，她现下嘴边虽是抱怨，漂亮的脸却亮了起来，因此我也才安心。

        他好看的那双剑眉、英的鼻樑、微勾的薄让他看起来好俊，我喜欢阿姨们为我挑的这个夫婿，忍不住的，我也对他微笑。

        「……你没在保养了吗？我给你的油呢？」我心疼的问她。

        那天晚宴，尹萨˙尤乙先生没有出席。

        她们说，等我长大了，唐纳德大人会是我的夫婿。

        这几年，许多事情开始有了改变。

        唐纳德先生最要好的朋友们，亚瑟和阿奇尔先生，他们的父亲突然过世。我们花了些时间抵达雪梨去给那位老先生悼念，也探望亚瑟与阿奇尔，他们脸色非常不好，但也比之前离舰时更高壮了，更有绅士的味了。

        「你还是坚持非他不可吗？」我问她，看见她眼底多了抹憔悴的神色。

        不希望被讨厌，我有些慌，一个不小心就弄掉了筷子，竹筷敲到地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我觉得好丢人，耳子热辣辣的，更不敢抬看了。

        「没关係的，」我摇打断她，「答应帮你的时候我早就下定决心了，你就理直气壮地待在新雪梨吧。」

        「抱歉……我……」

        原来尹萨先生是我的生父。

        15岁，我在母亲的旧房里翻到她藏起来的东西。

        我感觉耳子更了，他说的是中文，是我跟姨们私底下说的语言，我那砰砰狂的心脏更是像随时要从嘴巴里蹦出来似的──他微凉的手探了过来，握住我的手，然后给我一双新的筷子。

        大分时候，大人们是有心机的，他们会聪明地嗅到陷阱的味，然后对许多事情避而不谈、顾左右而言他，但他们在孩子们面前，则常会不小心就卸下了心防，出蛛丝跡。

        唐纳德大人。

        但我谁也没告诉，只将母亲的祕密锁进我的小盒子里；保持无知是最好的，她们安心，我也安心。

        「没时间，我每天结束工作就了，多睡一分鐘都是奢侈呢！」她笑叹。

        我确认了许多事，也得知了更多事。

        因着她们一直不喜我跟尹萨先生接，我从小便在猜了，猜他们发生过什么事儿……如此不堪、如此晦涩的往事……难怪这个女人会崩溃。

开心的穿了梅姨为我裁的新衣、竹姨为我编的美丽麻花辫子、脸上点着菊姨第一次为我上的胭脂红：晚宴上，只我一人有新衣服穿，而我的位子旁则多了个男人。

        「没事的，小莲。」唐纳德大人在我耳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