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恩十二岁那年，龙柏庄园遇劫，我失去了我的小袋鼠，和我自己的父亲。」

        她脱下帆布鞋，将鞋底的泥土轻轻拍掉，然后打开拉门，潜进厨房里。

        「……嗯。」她有些迟疑的应声，不确定为何努伊突然提这件事。

        学姊到底在搞什么啊──她无声哀号，接着才猛然察觉一件事。

        ──里很安静，努伊应该还在睡，很好。

        「唉唷大房好兇～」

        我们这边可以喔……

        「我一直在等静小姐回来。」努伊平静的说，一边拿火柴点燃桌上的蜡烛，「你去了很久，而且没有留字条。」

        「我的母亲，在生布莱恩的时候过世了。」

        「一妻多夫啊，我们这边可以喔！」

        「静小姐。」

        静有些失神的站在巷口，几分鐘前才在阿程的护送下，从纪念公园回到自家社区外，她坚持自己上楼──确定他消失在她的视线内后，才绕到公寓后的防火巷里，靠墙蹲下来耍自闭叹气。

        她偷偷瞄了眼努伊，他正垂眸沉思着，不晓得在想些什么，长长的金色睫像扇子一样盖住了眼睛，让她猜不透他的思绪……

        『我喜欢你当我的爹地……』稚的声音，在记忆中回盪。

        静默。

        阿程再度笑了，那笑容里有篤定、有满满的自信、还有一丝小心机的坏笑。

        他对她的说话方式完全没变，甚至更轻柔些，但今晚字里行间却有莫名的威严，静抹了抹手，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紧张而的手汗……

        ※※※※

        「下礼拜的庆典会开放参观施总帅的故居，我守备轮班结束后，路过这里就看到你啦！」

        不知为何，某种罪恶感油然而生，了坏事被抓包的感觉。

        吓！！！她几乎了起来。

        「还不快去倒茶！」

        阿程一直在对她说舞柳学姊的事情……不，好像也还好？应该是因为纪念公园的关係吧？也没别的话题了……再说，都超过百年了，而且她摆明了就是出在澳洲，谁来判断都会知跟学姊没关係的……

        「请来这里坐下。」努伊拍拍边的空位，「我有些话，想和静小姐说。」

好遇到我？」

        「努伊……」

        ……想想，也多亏阿程，她才一扫好几日的忧鬱，稍微有点呼到新鲜空气的感觉……也好险他没有追问东追问西的，她还真没想到该怎么解释自己突如其来的失常。

        两人许久都没说话，只有瓶子里的烛光在桌上摇曳。

        「在那之后，我在被烧得半毁的庄园里独自生活了近十年，」他语气清淡的说着，彷彿那不是自己的遭遇，「不知活下去的意义，但仍是活着，就是活着而已，苟延残的。」

        烛光照亮了室内，努伊定定地看着她，眼光从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移到肩上的背包，再扫到她手上的布鞋。

        可以喔……

        「可以唷?」围裙阿程对她挤眉弄眼，还挤出一颗爱心飘在空中。

        「父亲悲痛绝，从此只埋首于研究，好逃避他妻子死亡的事实，他几乎不曾注意过布莱恩。」他徐缓的说着，「弟弟布莱恩是我一手拉长大的。」

        啊啊啊！这是什么画面啊！！静抓狂的扒着自己的发。

        一妻多夫。

        但脑子里，阿程的声音不断重播，死不罢休。

        放下包包，她在努伊指定的位子上坐下，低低的，不敢直视努伊。

        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去好了。

        『努伊，你可以为我说床前故事吗？』模糊的影子说。

        莫名的，脑内浮现一个穿着满是荷叶边缀饰围裙的阿程，一手拿着茶壶，一手拿着咖啡壶，阿程的旁边站着奈特，全经典台湾连戏剧恶婆婆的打扮……

        「先把鞋子放好吧，静小姐。」他说。

        良久，他终于啟：

        她将落肩膀的背包揹好，先攀上一楼住的围墙，然后手脚并用地爬上连接二楼的水，轻轻一蹬，就翻过自家阳台，观察屋内的状况。

        黑暗中，努伊一动也不动的坐在餐桌前，静静等着她回来。

        「抱歉……」静囁嚅的说。

        一旁的奈特则双手抱，臭脸瞪着阿程，冷冷地开口：

        她知这些……她知……

        可以喔……

        她畏缩了一下，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