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安静，但她听不出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拿到巾后，姐姐的影子就淡去了，崔璨向后退了三步，看向浴室的眼睛失了几分神采。

        她连忙放下晾衣杆，给姐姐送去巾。

        崔璨下午惯例睡了觉，现在还睡不着。借着窗外的微光，她用目光勾勒姐姐脸庞的轮廓，音响中的音乐并不激烈，但有鼓点作为节奏，这首是Cigarettes      After      Sex的Apocalypse。

        “我连着很多个晚上噩梦。”

        “听歌吗？”

        “崔璨？”

        好想拥抱那，就现在。

        到了睡觉的点，漆黑的房间里两个人躺在床上，仍然神抖擞。

        眼前的场景旖旎得好似梦，又比那些梦更加真实，大胆。

        白玉烟的手攥起床单后又缓缓放下。

        “你放首歌嘛，求求你求求你。”

        白玉烟垂着眉打开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有些无奈的脸，Rihanna的Stay在音响里开始播放。

        “这是哈娜吗？我不知她还有这么抒情的歌。我听的第一首她的歌是SM，姐你听过那个吗。”

        “好，今晚就在我这儿睡。”

        “怎么突然想到要和我一起睡？”

        崔璨抱着枕站在白玉烟房间门口，架势看起来无论白玉烟如何回答她都会夹着枕像犀牛一样一冲过来。

        在床上面对着聊了十几分钟，白玉烟似乎困了，在音乐中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阂上眼，看起来睡着了。

        崔璨知，自己有些不太妙。

        浴室的门是磨砂玻璃的，姐姐探手出来取巾时，正好贴在门前很近的地方，浴室开了灯，客厅只有电视机的光，边缘模糊的窈窕剪影于是映在门上，也映在崔璨的瞳孔里。

这件事说不定早就发生了。但她发现每次看见姐姐穿着自己的小熊卫衣在家里走来走去的时候，脸颊上的肉就会被嘴角上去。

        白玉烟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进了在客厅打游戏的崔璨的耳朵。

        她只是，总是觉得自己离姐姐很远。

        白玉烟不知自己该不该同意，理论上来说妹妹想和姐姐一块儿睡是很容易接受的事情，但一想起崔璨睡在她边的画面她心里就惴惴地有些乱，她也说不清为什么。

        姐姐洗完澡，崔璨就抱着自己的衣服，续上还没散去的温热水汽进了浴室。脱光衣服站在镜子前，她看见姐姐摆在盥洗台上的水杯，似乎今天走得有些匆忙，白色的杯口有一圈没被冲去的淡蓝色泡沫。

        “Your      lips,      my      lips,      apocalypse”

        也许是音乐在推波助澜。

        怎么说是亲姐妹，镜子里赤的自己，恍惚一看，的确有些姐姐的影子。几分钟前，白玉烟也

        崔璨强迫自己不要去深想那圈泡沫，抬起直视前方，伸手去镜子上的雾。

        “崔璨，帮我拿一下巾，我晒在阳台上了。”

        这是崔璨的声音。

        “我知，她那张专辑有一首California      King      Bed也不错……”

        “刚刚说了不要打一些很刺激的游戏了。”

        “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睡觉吗。”

        眉心快要靠到姐姐的鼻尖，顺着歌词目光覆上姐姐的嘴，感受姐姐呼出的气拂过她的颈间，手心一个劲地往外沁汗，她心中忽的涌起一种羞于启齿的冲动。

        砰砰，砰砰，砰砰。

        崔璨利索地放下手机走到阳台。持着晾衣杆取巾时，她听到楼下传来救护车的声音，着姐姐的巾低看，一个小小的人影跟着刚发动的救护车，先是快步地走，接着跑动起来，直到跑不动了，撑着膝盖在原地目送红蓝灯光远去。

        崔璨也不知。

        她一点一点向白玉烟前挪动，尽量不带动上的被子惊醒姐姐。

        挪那么近要干什么呢？

        心的震动已经大过鼓点，整个世界都跟着起伏……她不知该拿这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