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

叔孙通宣读着皇帝的口谕，“听闻广陵侯安然北归，朕心中不知有多么欣喜安，此事是李甲第一大功劳，犹在破龙城之上。广陵侯刘萤入胡五年来，卧薪尝胆，功劳之高，天地可鉴。如今北归，朕思来想去，一切功名利禄的封赏，都不上广陵侯。听闻广陵侯北归，于蒲河畔河城与我朝军队相遇，朕思来想去，愿将河城作为广陵侯采邑，并以广陵侯之愿为此城更名，使此后天下万载皆知，广陵侯之巾帼风采。朕想了几个名字，如刘夫人城，或广陵侯城，或胭脂城，听凭广陵侯定夺。”

他已是必死。

稽粥一路桀桀怪笑着，直到雪冷的剑刃刺穿了他的咙。

众人都觉振奋，当即起相迎。

苏离一愣，：“不等将军回来了么？”

“喏。”苏离扯起稽粥向外走。

刘萤说得这样平静，稽粥明白，再没有什么能打动眼前这个铁石心的女人。

稽粥腮帮鼓起，咬得自己牙齿格格作响。

苏离在旁看得心中一动。

稽粥心中生出希望来，：“你放了我，将来去日月神明面前见了我父亲，也不至于低着只能羞愧。”

他感叹：“十余年前,小臣与广陵侯同在咸阳为官,为陛下返乡女晓谕新政之事出力。当时彼此参详教案、订立规则的一幕幕,还宛如昨日。如今小臣忝居博士仆一职,奉陛下之命，有幸来此，再见广陵侯风采,真是自惭形秽。”

“所以，我不能放你。”刘萤蹲下来，平视着稽粥，残忍而又悲悯：“不过我可以满足你死前的小愿望――你想吃点好的，喝点好的吗？”

“不能的。”刘萤轻轻：“即使我放了你，我的罪过也是不能消弭的。而活着回去的你，却会是我新的罪过。”

叔孙通读完圣旨,亲自上前，虚扶着刘莹起。

忽然，营外传来响动，却是皇帝的圣旨来了！

刘萤摆手止住，轻声：“拉出去，杀了。”

“小愿望……吃点好的，喝点好的？”稽粥冷笑，十七岁的少年，上有了细细的绒，他将刘萤从看到脚，又从脚看回脸，冷笑：“我是天所立大单于的儿子，什么好吃的好喝的没有享用过？我要――”他盯着刘萤的眼睛，血污的嘴上下一碰，缓慢：“我要你陪我睡一夜。”

当死到临，又有谁能真正慨然无惧？

刘萤踱步到稽粥前，俯视着他，条理清晰：“你是冒顿已长成的儿子中，最有才能的那一位，也是与你父亲感情最深的那一位。如果放你回去，无异于纵虎归山。你说的对，匈有百万雄师，我们杀是杀不尽的。而只要你在，就一定会领兵来复仇，这场战争会变成旷日持久的大战，那对于胡地的牧民和秦国的黔首来说，才是真正的浩劫。”

例行封赏之外，另有一份单独给广陵侯刘萤的圣旨。

深夜，刘萤独坐帐中，望着案上的舆图发呆。

苏离察言观色，：“广陵侯，这混账是不是出言不逊了？我揍他！”

第221章

恕我的罪过吗？”她本是柔美之相，此刻眉眼低垂，素服清减，竟然有种孱弱之态。

来传旨的乃是博士仆叔孙通。

刘萤：“夜长梦多，早了早好。”

刘萤一声叹息，立起来。